下楼后我没有看到赵钦,问他们两个,都说没见着,我想他一直都来去如风,也没再意。
饭后和小白猜拳输了,我端着碗筷去洗的时候,猛然看到大门口处有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女人背影匆匆一闪而过。
那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姑姑的没错,她只有这一件素色蓝花的花衫衣。
“姑姑。”我急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
追出去就见姑姑的身影在前方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走着,我叫她几声,她也不答应,只是抬起手来背对着我招了招,说了一句:“明月,来。”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大山的阴影过早把黑暗带来,姑姑的背影好像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我急忙追上去:“姑姑,去哪儿?”
“来。”她只说一个字,我气喘息息的有些快要赶不上她,同时心里有个疑问,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幻灵而不是姑姑呢?
就在这时候,姑姑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色严肃的问我一句:“明月,你再怀疑姑姑。”
“不,我……”我语结的看着她,本来一直走着的人,突然停下转过身来,反到把我吓了一大跳。
“那就跟我走。”姑姑说了一句,她的表情很僵硬,完全没有平时里的柔和温婉,我心里一紧,知道不对劲儿了,刚刚是想念她太心切,所以才一时大意追了出来。
可此时再看看四周,我竟然不知不觉跟她走到了村后的小半山腰上了。
我尽力压着心里的恐惧,不敢太表露出来,想要在她转过身之后,自己回头就跑。
谁知道转过身往前走的姑姑竟然咯吱一声扭过头来看着我:“走呀。”
我吓得尖叫起来,姑姑的头,竟然转了三百六十度,而脚却依然往前走着,她的脸,就在后颈的上方,依然一副僵硬的样子,两只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我。
有时候,一个陌生的鬼魂也许很恐怖,可是眼睁睁看着亲人这样,这恐怖就更胜百倍千倍。
我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就跑,身后却转来姑姑的声音:“明月,明月,你这不听话的孩子,跑什么?”
那声调和语气,跟我小时候调皮时她发火如出一辙,可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姑姑。
谁知道我跑了许久,竟然又跑回原地,姑姑依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头随着我的走动而转动,阴沉沉的说:“明月,乖乖跟我走,听话。”
我再次吓得转身跑,可一会儿后,总会再次跑到她面前来,这样反复了几次,‘姑姑’笑了起来:“你跑不掉的。”
她缓缓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已经四肢软得跟面条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近,不,是飘近,姑姑的绣花鞋离地三尺远。
她飘近我后,伸出一双长着黑指甲的手爪,将我的手拿起来,咝的一下,张开一口满是利牙的嘴巴。
第52章 052:纸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有满满一嘴牙齿,张开的嘴巴像个黑洞,可是无数颗白森森的牙齿像数不清的钉子,一颗颗插满口腔里。
试想被这样一张嘴巴咬下去,那是什么感觉,我想我的手臂一定会在眨眼之间被她给咬断。
我奋力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可是却无奈跟她相比力量悬殊太大,我的挣扎对她来说视如蚊蚁。
“嚯嚯,这人间美味,终于被我弄到手了。”笑起来的‘姑姑’嘴巴张得更大,那一嘴的牙齿近在眼前,话完她就狠狠一口咬了下来。
幸好生死关头我的另一只手摸到根粗壮的木捧,急中生智,我把手里的木捧拿起来一下子喂到她嘴上。
卡嚓一声,木捧应声而断。
咬了满嘴木屑的‘姑姑’瞬间变得更加狂怒,脸皮下有某种东西在蠕动的感觉,不一会儿,随着她尖利的抑头叫了几声,那脸像被重组过似的,竟然完全变了个模样。
不是女人,而是长着一张白面一样雪白面孔,戴着一顶瓜瓢黑帽子的男人,只见他白粉一样的脸颊上还画着两块坨红,黑溜溜的小眼睛死板得没有一丝感情。
他这一变身,把我着实吓得不轻,他不是人,也不是魂魄,竟然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纸扎人。
只见这纸扎人变完身后,一只手还紧紧地扣着我的手腕,满是利牙的嘴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阴森森的说了一句:“不吃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留下来给我当媳妇。”
话完转身就走,他的手虽然薄薄的只是一片纸,可是那力道之大,竟然可以若无其事的把我一个大活人拖曳在地上往前走。
我拼了命的挣扎,一遍遍的叫着小白和赵钦的名字。可是,我和他们似乎在两个世界似的,我听不到人世间的一点声音,只觉得嘴巴里时时灌进一股阴森森的凉风。
就这样,寂静的夜色下,我被一个纸扎人拖着往森林深处而去。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人世间最痛苦的死法,莫过于被一个纸扎人给吓死吧?
纸人一边拖着我,一边嘴里发出嚯嚯的嘲笑之声:“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没有人能听得到。”
“求求你放过我吧,你需要什么,我回去后一定烧给你。”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梵束咒,发现对他并没有任何作用,就只好低声下气的求他。
谁知我的话音刚落,纸人蓦地一下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阴森森的逼近看着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闭嘴。”
这声音像用扩音器放出来似的,他这一嗓子,震得连周围的树叶都跟着沙沙颤抖了数下。
我没想到,纸人的魔性竟然如此之深,心里瞬间叫苦连天,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再劫难逃了。
没多久,我被纸人拖到一堆坟墓面前,这坟墓大概有些年头了,只见坟墓四周全是半人高的枯草,枯草中间被分出一条走道,路的尽头直指墓碑。
这条路,分明是走出来的,我想像着这纸人天天在这里走出走进,不知走了多少回才走出这样一条路来,不由得毛骨悚然。
纸人将我扔在墓前后,转身去墓上取了点东西来,我想称这时候快点跑,可是四肢被他下了咒,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走回来的纸人手里拿着一盒干涸的红色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等他凑近之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只扑鼻息而来。
我忍不住一阵干呕:“这是什么?”
“人血做的胭脂,给你抹点。”他嚯嚯的笑了两下,真的拿在手里向我涂过来。
我恶心的转过头,却被他另一只手紧紧的掐住脖子,硬是把那些干涸的血块摸到了我的脸上。
只到摸得我满脸都是,他似乎才满意的把手里的小盒子一扔,扣着我的后颈说:“跪下,我们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