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总觉得这楼梯有点怪异,但是我们似乎又没有理由不下去。
在往下面走,我看见一连串的地域情节。油锅,磨盘,奈何桥。这里讲的是地狱。
再后来,我们甚至看到了石刑,火刑,绞刑。
各种各样带有象征性意义的刑法。
越往后面走,我越惊异的发现,受刑的人,都是同样的一个人。这个人长得很年轻,似乎也有点面熟。
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在以极细微的幅度发生变化。从极端的痛苦,到最后,满满的演变成享受的样子。
由于这变化很细微,我们一幅幅的看过来,根本没能注意到。
一直到最后一幅的时候,我才忽然发现这个问题。
走在最前面的无双忽然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一脸紧张的回过头来:“我们快回去。”
我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赶快回去?”
无双紧张的说:“我们走了多久了?”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应该很久了。”
无双说道:“这么深的地下,没有别的房间,只有这么一条通道。刚才的惨叫声,怎么可能传到地面上?”
无双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是一惊。暗道一声:“糟了,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到这里来?”
无双点点头:“我猜就是这样。”
我连忙催促后面的方丈:“掉头,快掉头,往回走。”
方丈不满的说道:“你知道我这身子,才这小笼子里掉头有多难吗?”
然后我看见他艰难的转过身,几乎是蹭着两旁的墙壁转过去的。
我们向上走了两步。忽然心里面有点发毛。我回头问无双:“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
墙壁上的小灯照着无双的脸,她的脸色很不好。然后,我看见她指了指旁边的墙壁:“是他们。”
这时候我发现,从下面向上看的时候。壁画上那受刑的人。分明是用两只眼睛在盯着我们。
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很不好。但是这地方我们不想多呆了,因为最开始的那一声惨叫分明是个圈套。
我们急匆匆的向上面走。
我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看那些壁画,我看见受刑人的表情,由享受变成痛苦,虽然很细微,但是都尽收眼底。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心开始被他影响了。
我每向上走一步,都感觉到在受刑。
第一道台阶,我被火烧。第二道台阶,被石头砸。第三道台阶,下油锅。
到后面,我看见剜目断足的时候,彻底走不下去了。
这时候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恐惧,都是存在于人世间的。
什么下油锅,什么小鬼推磨。这些死了之后的东西,实际上并不能引起最大限度的恐惧。
最恐惧的,莫过于活着的时候就遭受的。眼睁睁看着你的同类,两只眼睛变成血窟窿,好端端的四肢被砍断。
我看见受刑人张着嘴,大声惨叫的样子。忍不住胸中有一股闷气。
我感觉脑门有些发热,这狭小的空间,实在太过憋闷。
我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忽然,我听见身后的无双尖着嗓子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信号一样,我的理智彻底消失了。我跟着她,大声的尖叫了起来。
我开始在这里抓挠,似乎打算用双手把这里砸烂。
但是我的手接触到墙壁,感觉有些虚弱无力。就像是画中的受刑人,被反绑了双手,任人宰割。
我也不知道我叫了多久,总之,到最后的时候,我全身脱离,倒在地上。精疲力尽到眼睛都不能睁开。
随后,周围似乎有一阵说话的声音。我感觉我的身体正在被人拖动。
然后重重的撞到了什么东西。
忽然,兜头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我一激灵,醒了过来。
醒了之后,就有一盏很亮的灯照着我,让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随后,灯光晃了晃,移开了。
我眯着眼看了看这里。这里应该是地下室的最底部了。
这里很大,很宽敞,甚至空旷的吓人。
刚才在窄小的楼道里面走了那么久,我乍一看见如此宽阔的地方,甚至有些适应不了了。
后来我才发现,实际上这里并不算太宽敞,只不过有人在墙壁上都放了镜子,活生生将这里扩大了好几倍。
不过,饶是如此,这屋子也比平常的房间宽多了。
我发现无双和方丈都在我旁边坐着。当然,我们不是这屋子里面唯一的俘虏。这里还有很多老弱妇孺,大多手脚都不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