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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节


她喊得太凄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女鬼附体了。必定发生了意外的情况,我心头一动,和宁疏影冲回了朱富贵家,径直来到厨房拉开仓房门,映入眼帘的情景令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朱毛三满嘴是血,汩汩的往外冒,看样子他陷入了昏迷。朱妈妈紧紧地抱住挣扎的儿子,衣服被殷红的血液浸湿,她绝望的道:“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傻呢?多疼啊。”
地面,一把沾血的菜刀,孤零零的倒在那。
朱富贵跪在地上,他一个大老爷们泪流满面的凝望着身前的媳妇、儿子。
“赶紧送医院啊!还愣着干嘛!”我急忙的道,惊醒了处于悲伤状态的老两口。
朱妈妈像是抓住了稻草,慌张的道:“对,对,送医院。”紧接着,朱富贵颤抖的掏出手机,欲要拨打120!
“救护车赶到护航村肯定来不及,用我车吧。”我善意的提醒道。虽然朱毛三的血会弄脏车的内饰,但人命关天,我做不到见死不救。观朱毛三嘴涌血的速度,指定撑不了多久便失血而亡,必须得先想办法止血,我疑惑的道:“朱妈妈,我们离开才几秒的功夫,你儿子到底是咋伤的?”
“都赖俺家富贵!”朱妈妈沙哑着嗓子,她急躁的道:“我们给毛三换裤子的时候,把菜刀放在了他能够着的地方。哪知道毛三丢掉铜疙瘩,握住菜刀就舔。舌头用力的一下子舔到了刀刃,割成两半了……”
我们唏嘘不已俯视着菜刀,这玩意又不是啥好吃的,朱毛三未免太狠了,好奇的舔下就算了,竟挑锋利的刀刃搞。他探出舌头,抵在刃部,上下的舔动,然后舌头一分为二,血涌如水……整个事发的过程,光是想想都觉得很疼。
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类情况,有点不知所措的道:“快想想怎么止血,然后我们再送朱毛三去医院急救。”岛杂乐技。
宁疏影嘴角翘动,他漫不经心的道:“褚阿姨,你家有没有冰箱?”
朱富贵道:“有。”
“冰箱里有冻的冰块吗?”宁疏影继而问道。
朱妈妈满头雾水的点头道:“天热,富贵最喜欢冻上一桶冰吃。”
“哦,那就好!”宁疏影望着朱毛三血河决了堤的嘴巴,他催促的道:“你现在去把冰桶拿过来,有希望能帮朱毛三抑制住血液流速。”
第四百五十三章:死亡性休克
很快,朱妈妈捧着一只冰桶跑入仓房,她掀开盖子道:“你这些够了不?”
“整体的?先放地上。”宁疏影掏出一柄寒铁飞刀,单手攥住刀柄插入桶内的冰块,约戳了三下,冰块产生不少碎裂纹。他挽起袖口,把桶倒过来抖动,冰块稀里哗啦的掉地,他左手用力捏住朱毛三的下颚骨。
朱毛三的嘴巴瞬间咧大,一分为二的舌头像极了蛇的信子,鲜血淋漓的。
我连忙挡住心晴的眼睛,她梦到的情景再血腥,也是梦,考虑到她的成长,所以现实最好别与这类事情有所接触。
宁疏影右手夹住冰块,小心翼翼的避开朱毛三的裂舌,塞入他了的口腔,紧接着他又挑了块小冰块,垫在对方的舌头下边。朱毛三恢复了意识,他开始剧烈的挣动,但宁疏影毫不含糊的一拳击向他的脖颈,再度陷入昏迷。
花了半分钟,宁疏影将朱毛三嘴巴填得满是冰块,舌头流血似乎少了些。不过,嘴里的冰块渐渐地融化,淌出朱毛三的嘴。宁疏影砸碎一块相对较大的冰块,将之卡入朱毛三口腔,他稍作思索,道:“大概再来个一次,差不多能停了。凌宇,你现在去把车开到院子前。”
“行。”
我放下心晴,独自跑到了护航村的村口商店,跟看店大姐道了谢,我便启动车子开到了朱富贵家旁的路边。按了两下喇叭,朱富贵夫妇抬着朱毛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宁疏影牵住心晴的小手走在最后边,伤口流的血稳稳的止住了。
朱妈妈看见我的车时先是一愣,然后攥紧手中的血毛巾和卫生纸,她忐忑的道:“警察小兄弟,怕把你车搞埋汰。”
“没事,救人要紧。”我笑了笑,指挥的道:“宁二……,你抱心晴坐副驾驶。富贵叔、褚阿姨,你俩扶着朱毛三坐后边,压低他脑袋,别让血和混合分泌物封堵住气管,这样会窒息而死的。”
……
路上,冰块的效果逐渐降低,朱毛三嘴角又开始溢血,还好量少了很多,他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苍白,眼皮子直翻腾。朱富贵夫妇一边擦血,一边往窗外丢纸。就这样,耗时二十五分钟,我们抵达了最近的城北中医院分院。
护士们早已推着担架车在门口等待,我试了下朱毛三的心跳,微弱到近乎感觉不到。紧接着他被送去抢救,我们陪朱富贵夫妇办好手续,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护士们不停的出入,往返于血库和手术室之间。朱毛三失血太多,没十几袋子血是救不回来的。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副院长拿了份病危通知书要求朱富贵夫妇签了,不然将停止抢救立即让他们转院。朱妈妈虽说不识字,但也知道病危通知是什么玩意,她抓住副院长的脖颈,六神无主的道:“你意思说我儿没救了!?”
“情况确实很糟糕,但我们院方仍然在尽力把你儿子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副院长拿住她的手腕,淡淡的道:“接到里边的消息,伤者呼吸微薄,分泌物和血鼓入器官造成了呛咳,庆幸的是送来之前处理及时,没有造成窒息的情况。我也不唬你,凭良心说,他成功生还的可能性,仅有百分之十。要么转院,要么签了它,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我院定会竭尽全力救治!”
“签!”
朱富贵拿起笔,唰唰地在病危通知书签好了歪扭的名字。
令我们措手不及的是,副院长卷好病危通知书时,手术室的灯立马熄灭。我心脏咯噔猛跳,意识到不妙,“嘎吱--”门打开,朱毛三被护士横着推出,一动不动的身体蒙了层白布,医生无力的冲朱富贵夫妇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
“毛三!”
朱妈妈嚎啕的扑向尸床,扯开白布确认是自家儿子时,她泪崩的道:“毛三,你醒醒啊!你走了,妈可怎么办?”
站在旁边的朱富贵,沉默不语。
我猜到朱毛三的死已经有一会了,至少在副院长拿病危通知书来之前。当时火烧屁股的情形,任谁遇到都会签字而不是转院。我鄙夷的看向副院长道:“你们利用病人家属的心理,换来了所谓的签字,避免了一些可能发生的麻烦,就不觉得可耻吗?”岛东扔巴。
“舌头削成两半的是死者送来前发生的,这能怪我们?”副院长哼了句,他力不从心的道:“像受伤或病发送来却死在抢救室中的情况,以前发生很多次,我们医院的声誉损失了很多,所以不得不如此,望理解。”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低声叹息道:“唉,但你们刚给人家希望,下刻却无情的夺走了这一切,确实很不妥。”
“这就是现实。”副院长转过身,消失的在走廊尽头。
心晴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望着可怜的一家三口,她心惊道:“大的的,晴晴好怕。”
“没事的。”我把小萝莉拉到三米外的一排连椅前,不停地安慰她。
朱富贵夫妇的情绪趋于平稳,老两口听进了护士的话,一左一右的保驾护航,送着朱毛三推向太平间。我、心晴、宁疏影静默无声的跟在后头,朱毛三死了,现在心晴梦境中的关键人物就此断了线。
乘坐电梯,来到负二层的太平间的门前。
负责送尸的护士和看守的年轻管理员交涉了几句,对方便掏出钥匙敞开门道:“右侧有个空位。”紧接着护士们和朱富贵夫妇推动尸床将之驻停在指定的位置。
像太平间管理的这个工作,我们称之为守尸人,每个月拿着两千一百块钱(每次出勤算七十元)的工资,不用处力,专门看管尸体。前提是胆子必须要大,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他们经常要在太平间过夜。此外,守尸人要对停在太平间内的每一具尸体了如指掌,比如说姓甚名谁,死亡的缘由等一系列基础信息。守尸人工资还算可以,工作也挺轻松,但一般人打死都愿意赚这个钱,有句话说的好,“宁可街头当乞丐,不做医院守尸人。”
天天与尸体打交道,心态再好的人,做久了也会抑郁。
所以,从事这个职业的人通常出于两种初衷,第一是迫于生计,第二种是恋尸癖。
令我微微有些愕然的是这家分院的守尸人竟然如此年轻,他放着大好的青春不去外边闯荡,反而拿着对于年轻人来说捉襟见肘的工资,整日窝在太平间……我把护士拉到一旁,好奇的打听太平间管理员,她说这人本科大学毕业,是个华夏籍的中日混血儿,名叫横沟矢介,在这工作有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