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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


大巴中如此诡异的一幕,避难者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哭爹喊娘的叫嚷!司机慌忙的踩住了刹车,就在此时,裴奚贞冲司机摆手道:“不要停,继续开!”紧接着,他望了眼侧边的窗子,猛喝道:“以最快的速度开!”
侧头一瞧,我右眼疯狂的跳动,将近三十只黑色的甲壳虫紧紧贴在玻璃外,密密麻麻的小球时而分为两半,晶莹剔透的翅膀在黑色甲壳下徐徐拍动。此刻,武警和避难者集中在车头和车尾,中间仅剩下老头正化为脓水的尸体,皮肤渐渐烂掉、融掉,进而是骨头、内脏。
“一定是老头抽烟,把诡异的虫子引来的!”我笃定的道。同样是离车尿尿,少女却安然无恙,老头胸口沾了个小球钻入体内。
裴奚贞凝视着像高温下冰块般融化的老头,他提示道:“小宇,你再往后退退,小心踩到液体。”
墨绿色的液体染透了座椅,滴淌在地,恶心至极。融化的过程持续了五分钟,先前这年迈的老头仅剩下几件衣服。在尸体融化掉的衣服上,一只黑壳甲虫极度兴奋地“跳舞”,六只触脚蘸着尸液,一双晶莹的翅膀却出淤泥而不染。车厢内鸦雀无声,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喘气……
黑壳小虫活跃了几分钟,它的内翅缩拢,黝黑的外壳并起,化为一颗圆球,滚动了几下。甲壳一分为二,翅膀再度张开,奔袭向离它最近的裴奚贞。“小心!”我惊呼了一句。
裴奚贞神经反应速度极快,他手中早已握住枪,抬起手臂,向后速退三步,一气呵成的勾动了扳机。
“砰!”
火光闪现,子弹彪射而出,黑壳小虫瞬间飞灰湮灭,弹头卡在玻璃,虽然没洞穿,但打出了几道裂纹。外边那些虎视眈眈的黑色甲壳小虫仿佛感知到了突破点,其中一个体积略大的振翅飞向弹头的位置,它的甲壳闭合,露出了梭子形状的尖扁脑袋,一下一下的拱动子弹头,我们傻眼了,小心翼翼的看向玻璃……“叮咣”子弹头掉落在地,与车板撞出清脆的响声,这只黑壳小虫趁热打铁,头的前端探入玻璃孔,身体不停的蠕动,想钻入车内!这对于见识过黑壳小虫威力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场梦魇!
大自然未知的生物有很多,但黑色甲壳的小虫究竟是什么物种?竟然这般恐怖……单凭它的威力,猝不及防之下,足以灭掉任何生物!
我咬紧压根,硬起头皮持枪走过去,枪口对准玻璃间的弹孔,扣动了扳机,“砰!”黑壳小虫甩飞,没了踪影。我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又有一只黑壳小虫补位!弹孔边缘处的玻璃已然多出细微的裂纹。千万不能让它们突破玻璃的范围,如此多黑壳小虫,恐怕全车人都得在此毙命!但子弹数量有限,总有耗尽的时候,那时……该怎么抵挡?
“拿电击剑试试!”裴奚贞在我欲要开第二枪前,提示了句。
手从腰间抽出黝黑的短棒,我按住启动密码,电击剑的前段延伸而出,蓝色电弧“噼里啪啦”的闪烁,萦绕在剑尖。我握住剑柄,精准无误的将其插入弹孔,给黑壳小虫顶了出去,它的身体亮起一抹电光,消失在夜色中。
裴奚贞粗喘着气,斜歪在座椅上,他无奈的道:“给车提速,尽快甩掉附在玻璃上的小虫!”
老头的绿色尸水导致大巴车内充满了扑鼻的腥臭,我们堵住鼻子,唯有司机倒了霉,忍住气味凝视前边的路段,他的驾驶水平挺高,在提速与减速间来回切换,不出二十分钟,将死赖在玻璃上的黑色甲壳小虫甩得一干二净。众人同时呼了口气,放下心,但没谁敢越过雷池半步,墨绿色的尸水成为了死神的代言。
第二百七十一章:焚心钻甲
大巴车一刻未停的奔行,月亮冲破乌云,我映着皎洁的月色,贺坝山的轮廓渐渐呈现视野中,武警们仔细的探查过所有玻璃,没再有黑壳小虫的踪影,我心跳恢复了正常,我手举的有些僵硬,收好了插在玻璃的电击剑,疑惑的道:“头儿,你怎么知道电击剑管用?”
裴奚贞唏嘘不已的道:“这种甲壳类的昆虫,有个贴切的名称,焚心钻甲。||”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们没来以前,我经手过一桩悬案。案情大概是天南市数年前举办了一个野外求生训练营,当时报名的人并不多,仅有七人,其中包括一个昆虫学家。他们在野外风餐露宿,目标是一个月。当中有一个男人,捡到了一个黑色小球,爱不释手,随身携带。然而某天清晨醒来,昆虫学家发现帐篷中充斥着刺鼻的恶臭,地上仅留了四摊墨绿色的液体,和睡衣睡裤。他又走入女性所住的帐篷,仍有两摊墨绿色液体,文胸、内裤。与他一块参加求生营的同伴一夜之间消失了。这昆虫学家疑惑不已,他报了警,鉴证科在墨绿色液体提取出六名失踪者的dna,便判定昆虫学家是凶手,锒铛入狱了五年。”
“后来,我把这案子抽出,给他翻了案。时值冬季,昆虫学家被释放以后,仍然对入狱五年前的蹊跷事情耿耿于怀,再次来到露营的地方,并带了鸡、鸭、鹅、狗等家禽家畜,他在此安营扎寨,经过一个月的探索,终于发现了同伴死亡的秘密,狗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黑球依附在狗的胸口处,然后……与这老头的情形一模一样,眼睁睁的化成一滩液体,昆虫学家当即立断的捕捉了黑壳小虫,并命名为焚心钻甲。他通过孜孜不倦的实验,研究出了近乎无解的焚心钻甲的弱点,怕火、怕电,一年365天,焚心钻甲只有2月上旬小范围活动,况且生命周期不长不短,一年。”
老狐狸摇了摇头,看向大巴车厢中间的尸水,他吐苦水道:“这鬼东西,今儿竟然被咱遇上了。”
焚心…钻甲……我联想到老头死亡到化为一滩腥臭尸水的过程,焚心钻甲确实概括的很形象。我好奇的道:“如若真的有过专人研究,应该有所记载才对,怎么没听过半点关于焚心钻甲的信息呢?”
“这昆虫学家和我说过,他的确准备将焚心钻甲向生物协会申报新物种的,但这个物种非常稀少,几乎无迹可寻。他研究完,剩余的焚心钻甲生命周期已到,又不知如何衍生后代,此后他便常年出入天南附近的深山老林中,寻找焚心钻甲。”裴奚贞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待会大巴抵达贺坝山监狱后的事情。
少女听完暗暗咂舌,她说:“这个研究者胆子真够大的,一个人敢寻找焚心钻甲。”
“淡定,昆虫学家自制了一套微电流防护服,充电一次能撑十天,专防焚心钻甲的。”裴奚贞瞧少女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事过了,你好好读书,好歹你也是与焚心钻甲擦肩而过的,不研究它都对不起这次的经历。”
少女吐了吐舌头,“我不干。”
“滋~~!”大巴通过防线,沿盘山公路爬上山顶,徐徐的刹住,车门大开。载运八人,因为意外死掉一人,实到七人。因为焚心钻甲这个波折,大巴后半程提了速,我们提前二十分钟抵达了贺坝山监狱,此地可谓是铜墙铁壁,五米高墙之上还布了数道电网,地下也有防线,任由犯罪者们手段再好,凡是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恐怕将在此地终其一生!
冯狱长早早侯在监狱大门口,他与裴奚贞握手寒暄了几句,便看向了我,冯叔上下打量了半天道:“小宇,哈哈,上次见到你才十八岁,一眨眼的功夫,都能独当一面了!”
“冯狱长,你见笑了。”我有些害羞的道。
冯叔亲自选了两间紧邻的**牢房,男女各一间,每日都提供与狱警相同的食物,还有小院子可以自由活动,待遇和犯人们完全是天上地下,更不会收到囚犯的侵害。安排好七名避难者后,我和裴奚贞来到冯狱长的办公室,聊了会天,将近半夜十一点,他建议我们和武警留宿在贺坝山,裴奚贞正有此意,碍于焚心钻甲,白天总比夜间安全。
“冯狱长,在下仰慕凌应龙已久。”裴奚贞喝了口淡茶,他请示道:“能不能探望探望?”
此时,我的整颗心瞬间被揪起,期待着冯叔的回答。但他没立即答应,露出思考的神情,想了两杯茶的功夫,他拿起一叠单子,道:“以裴部长的职权,可以,不过,最多二十分钟,你觉得行的话,我立即开条。”
“好!”裴奚贞有点小激动的我抖了抖眉毛,他低声道:“小宇,分我五分钟,你十五分钟,占大头。”
冯叔大笔一挥,唰唰写好了单子,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印章,杵在单子的右下角,签好字后递给了裴奚贞,他饱含深意的望了我眼,道:“我给你们安排住宿,就不亲去了,让小柳带你们。”
“谢谢冯狱长。”
裴奚贞手里攥紧单子,和我离开了狱长办公室,在小柳的带领下,前往贺坝山监狱深处。
幽暗的灯光,无尽的曲折长廊,四处散发着霉味。我们仨经过一排排铁门铁窗,好多伤痕累累的手探出,试图隔着虚空抓住我们,不甘心的音调此起彼伏,有的人则是随遇而安,坐在墙角犹如老僧入定,较之其它的监狱来说,多少有种永无天日的感觉。
“烟,我要一根烟,给我!”有个瘦成人杆的罪犯,把脸贴在铁窗前。
小柳冷笑,他掏出了一根红塔山,点燃后吸了口,便塞给罪犯,但越过了这人的手腕,径直将烟头扎在对方的胳膊,罪犯的手犹如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
“整个贺坝山监狱,没有一个死刑犯,但有不少犯人的罪名可以判十次死刑了……因为死刑对这种人来说,算是轻的。他们近乎全是罪大恶极又不适合关在常规监狱的。”小柳拿起橡胶棒,打掉了一只探向窗外的手,他边走边介绍道:“犯人是分区域关押的。这边,是经济犯,那排,是杀过一次人的,后边那个,杀人数在介于2和10之间。监狱的负一层,是杀人数10以上的,一般的罪犯,比如强奸犯,根本不够资格关在这。能来的,形如披着人皮的禽兽。当然,也有意外,有一些重点关注的犯人,好比你们探望的目标,关押在贺坝山最底层。”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犯人宁愿死,也不肯来贺坝山监狱。太他娘的渗人了。”裴奚贞搓了搓手,好奇的道:“以前经天南d.i.e送过来的那几个,在哪?”
小柳仔细想了想,他不确定的道:“似乎有一个前年送过的,在负二层,还有一个好像是去年初押来的,已经自杀了,别的我没有印象。”
“贺坝山共有几层?”我忍不住问道。
“五层。”
“你意思是说,除了最底层的犯人,越往下,所犯的罪行越重?”我惊疑不定的道。
“没错。”
……
越往下走,我越是心惊,有凶神恶煞者,有郁郁不乐者,有饿得像骷髅的,有混吃等死的……一个个罪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不为人知的背后,却犯了滔天大罪!不值得同情可怜,我定住心神,已经辗转反侧随小柳来到了贺坝山监狱的第四层,忽然感觉这监狱建的和前段时间灵山的纸醉金迷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挖空了一座大山,都有下行的通道,我狐疑的道:“问一下,贺坝山监狱有没有分部?”
“目前没有,以前曾有过一次计划,但因为经费不够,施工到一半遭遇腰斩。”小柳抡起橡胶管狠狠抽在一个试图掰动铁窗的凶神恶煞,对方的眼神似乎想生生活剥了我们,天哪!这是一双怎样的瞳孔!犹如困在笼中的野兽!我心头一动,想起了零院缔造的非人……碍于机密,我不好多嘴问。
贺坝山第四层所有羁押的囚犯,均是一人一室,没有哪个牢房关了两个人以上,小柳告诉我们这群人沦丧了人性,不适于一牢多囚,不然结果会互斗而死。但在第四层的牢房满了时,监狱高层将有针对性的给一些囚犯关在一块,往往只有一个人能活到最后,为得就是腾出一些空间供新来的居住。
“小柳,你天天面对这些人,不怕?”裴奚贞饶有兴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