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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


国宾馆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因为这儿涉及到我们国家的脸面,经常接待重量级的大人物,所以安保的级别相当高,随时直通大内,所以世面见得也多,跟我验证完毕之后,交还给我,说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随时找他。我说自然,这件事情涉及面很大,必须要尽快处理完毕,要不然一旦发酵,后果是我们都承担不住的。
跟宾馆方面沟通完毕,我让努尔赶紧召集我们特勤组的成员到场,然后先找到另外两位日本客人,了解情况。
与我们一样,赤松蟒的失踪让两位日本客人显得十分惊慌,我刚才到的时候,加藤一夫几乎是咆哮着跟宾馆方说话的,那话语颠来倒去只有几句,那就是赤松先生是大日本的重要人物,一旦发生什么事情,这责任是谁都负担不起的。而福原香则哭哭啼啼,表现得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我先进了赤松蟒的房间,查看了一番,重点看了一下门和窗户,以及床上,确定赤松蟒离开时的情形,因为不敢破坏现场,所以也没有再多查看,让尹悦带着福原香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然后将客厅里面的人清走,坐在加藤一夫对面的沙发上,平心静气地说道:“加藤先生,我们先前有过相处,而我正是负责加藤先生安全的有关部门人员,所以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加藤一夫此刻也将情绪给平复下来,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我,然后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我瞧见他如此配合,便询问起了这两日发生的情况,加藤一夫说他前日回来得特别晚,那个时候赤松先生已经关门,将自己锁在房间了,他问过福原香,得知赤松先生得了一个中国算命先生的吩咐,戒斋沐浴之后,在房间里面禅修打坐呢。他第二日早晨的时候还见过赤松蟒一面,感觉比往日精神许多,不过他白天不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又见过先生一面,到了今天早晨的时候,福原香叫赤松蟒起床吃早餐,结果一直没动静,他推门而入,发现赤松蟒不见了。
之后的事情,便是他和福原香找来了宾馆一方,接着林翻译就到了,然后就是我们也赶了过来。
我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加藤一夫这两日都特别忙,没有待在宾馆中,便问他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加藤一夫抬了一下眼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平静地说道:“陈桑,我除了负责陪同赤松先生之外,还是考察团的商业代表,自己也是有一定的任务和活动空间的,赤松先生待在酒店房间,我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至于忙什么,因为涉及到商业秘密,恕不相告。”
我表示理解,又问了几句,然后安慰他,说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得水落石出的,别担心,说不定赤松先生不过就是心情不好,自己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也不一定。
问完了加藤一夫,我又进了福原香的房间,瞧见她的情绪被小尹悦给安抚得还算是不错了,便问了她几个问题,福原香一一作了回答,跟加藤一夫的话儿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入,她这两天一直陪同赤松蟒,不过那家伙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除了饮食,基本上不出房间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神神叨叨的。说完这些,福原香流着泪拜托我,说请一定要将赤松先生找到,要不然她回到日本,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一说到这儿,福原香的情绪似乎又有些崩溃了,我让尹悦陪着她,这小姑娘模样才不到十岁的样子,多少也能够减轻一些福原香的戒备。
调查完毕之后,我们小组的其他兄弟也感到了现场,各行其是,有的调查宾馆监控,有的负责给所有相关人员做笔录,而我则来到了阳台,看着外面那满园萧瑟的场景,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对旁边的努尔说道:“得找一下刘老三,看看那个家伙到底给小日本支了什么一损招,说不定案件很快就能够有所着落了。”
努尔听了我的话,回答说好,立刻让人给二司的值班室那儿挂了电话,让人找到刘老三。
组织的力量真的很强大,两个小时多之后,便将刘老三的住处反馈过来,还问是否让人去请他过来协同调查,我想了一下,瞧见这边的调查取证工作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同意,而是让努尔带队,回总局去做一个汇总,顺便将这儿的事情报告给上级,而我则带着新人张励耘前往刘老三的住处。刘老三住宣武潘家胡同那一带,大杂院,颇为难找,好在我们到的时候他并没有出摊,而是蹲在那小平房里面熬一锅清汤,旁边切成薄片的小肥羊一盘又一盘,还有小酒,十足的暴发户模样。
吸着鼻涕等待的刘老三瞧见我,一脸惊讶地招呼着,将我赶紧进来,把门带上,说你小子倒真能找,老子住得这么偏,你都能顺着味儿找过来,这小伙子谁呢?
刘老三招呼我们坐下一起吃涮羊肉,我给他介绍张励耘,然后跟着他一起坐在小炉子前面,看着翻滚的清汤,问他先前带的那两个徒弟呢?
刘老三叹了一口气,说大徒弟是个偏执的性子,被他数落两句,便将双眼给戳瞎了,学着他挑一根旗幡去闯荡江湖,而那女徒弟,说不放心她娘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年,前两天回苏北去了。
说到这儿,他抬眼瞅我,说我那女徒弟对你念念不忘,你小子是什么个意思?要是不乐意,早点说啊,我还张罗着拿她换一点彩礼钱呢。
我顿时一阵尴尬,我与小妮,兄妹一般,哪里扯得上是男女之情呢?
寒暄完毕,刘老三吃了几块涮羊肉,这才不咸不淡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大过年的跑过来找我,到底因为什么事?”
我也不避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他讲明,刘老三眉头一扬,并不意外地说道:“哦,是这样啊,我就说嘛,那个小日本儿印堂发黑,嘴唇发紫,十足的大凶兆,本来我想说救他一命,但是你看他自己作死,那就没办法了。”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刘老三告诉我,说心若善念,必将得福报,而若是动了邪念,祸事即临,他虽然不了解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可以肯定,小日本没有按照他说的做。我问他纸条上面写着什么,刘老三说就是普通的法子,骗人的玩意,随手给的,他这儿一大堆的锦囊,他知道是哪个?这家伙满口虚言,没一句真话,我也问不出什么来,便顺带着在这儿吃了午饭,然后让他最近别离京,我可能还会再找他。
从刘老三那儿出来,我和张励耘返回了总局,然而路过门口的时候,瞧见那日在白云观瞧见的中年道士唐风,在门口与卫兵推推搡搡,仿佛在吵架。
第七章非人所为
我走到跟前,朝那中年道士招呼,然而他闻得声音,猛然转过头来,待确定是我之后,伸手过来拽着我的胳膊,口中嚷嚷道:“正找你呢,却不想到就闯到跟前来了,当真是巧啊……”
我没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瞧见门口的哨兵拿着枪朝我这儿看来,我赶忙出示了工作证,然后将这道士引到了一边,低声问道:“唐道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咱都可以好好商量,咱别在总局大门口闹腾;那毕竟是咱们的脸面,有啥事咱们去我办公室商量,你说好吧?”
唐道长恼怒地瞪着我,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前个儿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却没想到你们背地里竟然出这等阴招,先是来确定御赐长生牌是否在紫东阁,然后转眼就找了贼,将咱们那传承快八百年的镇观之宝给偷了去。这事儿弄得观主大怒,而我作为看守宝物之人,首当其冲,今番倘若是找不回那长生牌,老唐我就只能一张白绫梁上挂,悬梁自尽了。姓陈的,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你和那日本人合谋做的,还不快给我还回来?”
我诧异万分,一把抓住中年道士的胳膊,惊声说道:“你说的可是当真?你们供奉的那长生牌,当真是丢了?”
唐道长愤然点头道:“你当贫道是消遣你不成?”
我苦笑道:“唐道长,实话我也不瞒你,我刚刚从日本客人那儿回来,前天跟你发生冲突的那个日本客人,今天刚刚被发现失踪了,这两件事情,说不定里面有着一些联系。”
唐道长大惊失色道:“什么,那家伙莫非是卷着俺们家的宝物奔逃了?”
我瞧见他死死抓着我不肯放开,便劝解道:“唐道长,这一来我是国家的公务员,堂堂正气;二来我师父是茅山掌教,再多的宝物也不能让我拉下这脸来。你若是想要找回观中的御赐长生牌,那就得相信我,咱们回我的办公室,好生商量,我有一帮子兄弟在呢,这事儿给你立个案,我们就好调查不是?”
唐道长与我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将信将疑地说道:“你说的话可算数?要倘若是追不回来,我可唯你是问啊!”
我连拉带劝,将唐道长带到了我们特勤一组的办公室——在二司附属小楼这儿我们有四个办公室,我一个,努尔一个,还有一个则是其他组员公用,另外一个则充作会议及问询室。我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围在了会议室这里讨论,有人接电话,有人在讨论,长长的会议桌上面乱作一团,我瞧见了赵中华,点了他名字:“小破烂,你跟我来一下,给这位道长做一个笔录。”
赵中华应了一声,跟着一同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这孩子是家中老三,打小就捡着两位兄长的衣服穿,母亲戏说他就是个捡破烂的小掌柜,家里也都叫他“小破烂”了。这外号旁人听起来别扭,不过跟我小时候叫做“二蛋”是一个原理,那就是名字孬,好养活,听久了还顺溜。
我的办公室很简陋,除了一大排的书柜值得称道一点,别的就只有旁边的一圈沙发,算是特勤组的高配。
我们这边刚刚一坐下,尹悦这小鬼头便机灵地过来给我们上茶,机关里面突然多出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实在是有些奇怪,唐道长也是一愣,倒是将火气给冲灭三分。笔录正式开始,我仔细询问了御赐长生牌失窃的事情,得知这事情就发生在今天早上,或者说是昨天晚上,一切都如常,结果早上唐风师叔凌云子静坐阁中,尝试与此物沟通之时,却发现那玻璃罩子里面笼罩的,竟然是一仿造品。
白云观始建于唐,为玄宗奉祀圣祖玄元皇帝老子之圣地,元初全真派道长长春真人丘处机奉元太祖成吉思汗之诏,驻太极宫掌管全国道教,在道教历史上面的地位最为显著,虽说因为传承的缘故,并没有龙虎山那般显要,也无茅山、青城这般底蕴深厚,但是在道教版图之上,也是不可磨灭的一部分,现任白云观主人海常真人,跟我师父一样,也是名列天下十大高手之中,一等一的人物。
这样的地方竟然遭了贼,而且还是像御赐长生牌这样数一数二的镇观之宝,当真是一桩奇事。
白云观此番只是派出了这唐道长过来,想来也是给宗教局面子,因为倘若他们动用了别的手段,必将是搜天罗地,动静颇大,这事情若是别的地方,倒也无碍,只不过在京都这个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谨慎一些,凡事都按照规矩来,方才能够存在得长久。当然,倘若是我们不能够给白云观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轮到他们行事的话,那可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此事白云光交由看守道人唐风来全权处理,而他也是无奈,左思右想,这事儿怎么看都跟前天来闹事的那日本人有关,便匆匆找上门来了。
我将这事情的经过听了一个大概,让赵中华将唐道长请出去做个登记,然后给主管上级挂了电话,主管我们的业务副司长姓宋,接到了我的电话之后,一声沉重的叹息,说这大过年的,还真的不让人消停,让我将这两案并作一案,由我们特勤一组负责,尽快处理完毕。宋老大头疼,而我这边也没有多轻松,两件案子都是事关重大,这压力沉重地砸下来,我着实有些受不了。
不过越是复杂,越容易出现在领导面前,我闭目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这时努尔带着张励耘进来汇报今天上午的调查结果。
经过调查,凌晨两点的时候,赤松蟒他们这栋楼有奇怪的声音发出,巡逻赶到的时候瞧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越过草地,朝着树林跑去,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又不见了人影,巡逻的人员看得并不清晰,只以为是错觉,不过却记在了值班记录里面。努尔他们在草地和树林那边做过取样,并且在铁栅栏旁边也取得指纹,证实了赤松蟒正是那个时候离开的,至于他为何要离开,是主动的还是受人挟持,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现在已经发动了当地的公安机关,开始进行了盘查,任务也下达到了各地的居委会和出入京都的交通要道,具体的情形,可能还要稍晚一些才能得到反馈。
说到这儿,努尔告诉我,说那个加藤一夫一定有些东西瞒着我们没有说,是不是可以多挖掘一下?
我摇了摇头,说这事儿涉及到很多方面,而且加藤一夫现在的身份是日本考察团的成员,他若是不肯说实话,我们也不能逼他,一定要掌握证据,才好说话。这事儿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进展,我让努尔带队负责,而我则随同唐道长一起,前往白云观调查现场。我这一次带的人是尹悦和张励耘,一般来说,三张和赵中华都是跟随努尔在做事,而我则带着徐淡定和张大明白,以及小尾巴尹悦,而张励耘因为是北疆王的关系,所以我也多数带在身旁,时刻考察。
到了白云观,唐道长带着我一路来到了紫东阁门前。这儿围着一大圈的人,瞧见了我们,都想要上前来,结果都给唐道长给屏退了去。先前冲突,我并没有进去一观,此刻进去,发现这儿并没有陈列着诸位道家神像,而是一个类似于展馆的地方,陈列摆放着诸多法器,笏、如意、法印、法剑、令牌、甘露碗、镇坛木、天蓬尺、师刀、法铃等等,不一而足,不过我仔细一瞧,却发现这些都不过是些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