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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回去后我就把这件事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说给我妈听,当然我没提那个声音和她如出一辙的老太太,我想忘掉这件事,包括这个神秘的老人。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她是否真的存在。
她听完后神情十分木然。看得出的悲伤。不过没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嚎啕大哭。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最怕女人流眼泪。
我陪她坐到半夜,她一直不说话,专注的神情表明她在思考什么。
果然,她说:“有没有人看见你们?”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用担心。
村里的人都知道三头神经不太正常,自杀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用担心造成某种误会。
像我想的一样。接下来是村长的大闹,却不知道该找谁闹去。很快就平息了。
警察从那一堆灰烬中找寻尸体的时候我也去了,但没靠近,而是远远的观望。说实话我心里对三头有些畏惧。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不敢再看他被烧焦的模样。
你想的没错。我有点内疚。虽然我爸一再说这事根本怪不到我身上。但我没法心安理得。
想起三头临死前的那个眼神,我就觉得浑身冰凉。
在我完全猜透他的用意之前。我想我还是尽量避免以后做噩梦的机会。
本来这次回家是想好好玩玩。但从一进村就有种诡异莫名的气氛把包裹着。我没有心情再呆下去。
七月二十二号。是三头的葬礼。
三头今年只有二十三岁,按照习俗,他应该尽量低调的入土为安。但我妈不同意,坚决找来了各种阴阳师吹吹打打,说这孩子活着的时候受尽了委屈,死了要让他好过一点。
我不太在乎这些,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于是那天是热闹的一天。村里的很多人都来了。一派繁荣。
所以真是讽刺。
一整天我都把自己关在屋里,连吃饭都是我妈给我端进来。我就是不想被这种气氛沾染。这会让我很不舒服。
葬礼进行到晚上,大部分的人都散了。大概九点半的样子,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人。三头的棺材就端端正正的摆在屋中间。
三个人就这样在棺材旁坐了一夜。谁也没有睡觉。第二天就要下葬了。
老家诡事 20
像头天一样,我没有出门,呆在屋子里看书。但我看不进去。
我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那个老太太的影子。这些天她没有再出现。但我知道,她绝对不会就此消失的。如果她是那条蛇,我烧了灵蛇庙,就更加不可能放过我。
我已经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无论她是蛇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都无所畏惧。
事实是,她构成了我今后噩梦的绝对因素。但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好了,现在来说说那件怪事。
虽然我捧着书本,但我的大部分听力都放在屋外。我今天格外警惕。所以当我妈尖叫的时候我立刻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害怕的情愫。能确定的是她一定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放下书快步跑出去。
还没看见人。我就闻到了一股焦臭味,是毛发烧着的味道。我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屋外。恰好和我妈撞了个正面。
看到她没事我一颗石头才算落了地。忙问她什么事。
她一脸不可思议,还没回答,就看见一团火球蹦蹦跳跳的向我跑了过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刚才看见的,就是这个吧?
那团火来势很凶,我闪得已经够快了,还是被燎中衣角,我手忙脚乱的把火扑灭,那团火已经不见踪影了。
但是还没完。
很快,又有一团火苗突然从墙角出串出来,从我胯下钻了过去。我惊出一身冷汗,这才看清原来那些火苗居然是一只只烧着了的鸡。
那些鸡被火一烧就没命的到处乱窜。却不知这样火势反而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四处都能看见烧得发黑的碳鸡。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忙跟着我妈向鸡舍跑去。
果然。接近鸡舍,立刻就又有几只火球飞奔而来,我赶紧躲开。鸡舍已经烧着了,火焰正在向临近的屋脊扫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妈说:“刚刚下葬完就出了这种事。这孩子是怪我待他不好啊。”
我说:“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救火吧。”
我妈方才如梦初醒。慌忙叫来邻居,端着水盆水桶。火势不是太大,很快就控制住了。但是飞跑的火球却十分不好处理。
鸡一旦受了惊都会下意识的往角落里钻。而那些地方正是堆积柴薪最多的。
“妈,我去别处看看,你把这儿看着。”
说完我就向其他地方找去。还好鸡身上可燃的东西着实不多,火都不会持续太久,有几处柴薪着了火,但都不大,很快就被我扑灭了。有一只居然跑到了我的房间里去,蚊帐被烧了个大破洞,有一段墙壁也被熏黑,整间屋子都散发出一股焦臭。
我把烧焦的鸡一只只捡回来。这些都是我妈的心血,不知道养多久才能长这么大。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怪火烧了个精光。
我刚松了口气,忽然又听见我妈的叫声。屋外一阵骚动,几个帮着下葬的邻居和村人此起彼伏的尖叫。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焦臭。和刚才不同的是,这种味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以至于让我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我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家诡事 21
几天之后当我躺在市医院的重症病房的时候我还在想那场莫名其妙的火灾。
事实上除了烧死了十几鸡和一个人外,火势并没有再蔓延。
这也是最诡异的地方。我起初以为火是从鸡舍燃起来的,但是很快证明我的结论是错的,我仔细看了很久,没有任何着火的条件。
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一只鸡着火后冲入鸡舍,殃及鸡群。
我想不明白的是,这只鸡到底是怎么惹火上身的。
直到几天之后,我依然不明白。
没有人会无聊到把汽油倒在鸡身上。但它的火势却达到了所能达到的极限。
就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直拿着一只火把悄无声息的放在鸡肚子底下。它却在嘻嘻的笑。
这个念头一闯进我的脑海我就猛然记起了什么。
那个味道。
就在三头自杀的那个晚上。就在他跳进火堆里以后。我就闻到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焦臭味儿。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足以让我做一整夜的噩梦。
经历了九死一生后。我终于还是挺过来了。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事情往往都不会按照人们期望的那样发展。
人生的乐趣,也许就在这里。同样,所有的恐怖和危险也就此开始酝酿。
我摇摇头,把目光收回病房。
洁白的床单,狭窄而宁静的病房。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簇郁金香。
最后一个病人今天早上转移到普通病房。这间不停闪烁着各种仪器的重症监护室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一下子觉得很孤单,就像全世界的人都离我而去。
即使护士小姐的笑容甜美到让我忍不住想扑上去。即使这里有最好的医生日夜给我做检查,把我当老爷伺候。
我依然孤单。
我手脚还是不能动弹,活动严重受限。视力完全被束缚在五米以内。呼吸沉重而急促。脑子随时都有可能陷入瘫痪状态。
我全身上下扎满了各种针管。以至于当我想坐起来看看窗外的世界都必须有人扶着。
扶我的人叫王蕾。是护士。本来她绝对不愿说出她的名字,但是我用了点手段。把她逗笑了。不要从这件事上来判断我这个人。
我知道她名字的目的是想方便一点。我不喜欢整天护士小姐护士小姐的叫。还有她的笑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绝对是真心的笑,不是敷衍。
这至少让我在觉得自己快死了时候有一点点愉快的东西。
“好了,我手都麻了。你躺下吧。”她收回我腰间的手。对我笑了一下。
“你扶我。”
“躺下也要我扶?”
“要。”
“没见过你这种病人。你去死了算了。”
我艰难的扯动嘴角想笑。结果却很像哭。
“我还没见过……你这种护士呢。我死了看你怎么办。”说完一句话我像跑了一千米一样累。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其他人了。这像什么事,整天泡在你这里。”她嗔笑着说。留给我一个俏丽的背影。
“记得给我买……”
“石榴!”她头也不回的说:“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刚刚躺下。脑子昏昏沉沉。有人敲门。
我知道不是她。她从来不会敲门的。完全不像个护士样。大概又是例行检查吧。
门响了几声就被推开。是两个警察。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医生,好像是副院长。王蕾曾经给我说过他的风流事。
我一下子头就大了。经过那件事后我对这个职业彻底失去了融合力。我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我懒懒的睁开眼睛。
其中一个我认识。
“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他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在床头坐下。
“有什么事吗。杨警官?”杨在荣,市公安局的某个小官。我不大清楚,也不想知道。
老家诡事 22
“上次的事我们很抱歉。害你成了这样。你好点了吧?”他语气生硬的说完这番话。尽管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一个警官特有的冷然。我还是看出一些眉目。
“没什么,也不能怪你。”我有气无力的说。心里盘算着他到底有什么事。
“杨警官,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他的情况还相当不稳定。不能多说话。”
我心里连连点头。
杨在荣回头看了副院长一眼。那意思很明显。
副院长十分不满的回应着他的目光。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