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的禄兴英俊成熟,透着股邪气,照片只拍到了他没有疤痕的半张脸。
“根据我查找的资料来看,张恒关于剥皮案的报道是在几个月前,那时候我还不是阴间秀场主播,假如禄兴就是剥皮案的凶手,那他在来江城之前应该一直在新沪活动。他在这里干什么?那个双佛区真的和双面佛有关?”我脑中将事情的前后顺序整理出来,但是疑惑却越来越多:“张恒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也跟禄兴有关,但是他只字不提当年的剥皮案,反而说‘江城连环杀人案凶手禄兴现身双佛区’,他这么做恐怕不仅仅是在吸引大众视线。”
要知道他可是把当年凶杀现场照片都设置成了电脑背景桌面,由此可见,这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心态去这么做的,但至少有可以肯定一点,他每天都看着这张照片,照片里的人他一定牢记在心。
“张恒早就识破了禄兴的身份,知道新沪剥皮案的凶手和江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人,可是他为什么不报警呢?”我上网查询关于剥皮案的信息,印入眼帘最显眼的一行字就是——“天价悬赏,任何提出有价值线索的群众,给予五万人.民币奖赏”。
挣这五万对别人来说很难,但是对张恒来说却是举手之劳,他只需要把自己桌面上的这张背景照片交给警方,帮助警方锁定犯罪嫌疑人,就算是立了大功。
可是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故意隐瞒真相,这让我很是不解。
当然,一个敢把凶杀现场照片当做电脑桌面背景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我拿出自己手机对着电脑屏幕录像,点开桌面上的一个个文档。
大多数文档的名称全都是乱码,而且还经过特殊加密,这个张恒的种种行为让我愈发的看不透了。
文档命名可以大致分析出一个人的性格,甚至能找出规律揣测文档里资料的类型,他用乱码做文件名,实在是出乎我预料。
“很专业,不像是娱乐八卦记者,倒有点像是……”我脑中浮现出一个特别的职业,嘴角上扬,没有继续往下想:“应该不会那么巧。”
我在电脑里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只好另想办法。
“偷拍到了凶手的杀人过程,但是却不向警方报案,而是自己调查,他当自己是超级英雄?”我翻看张恒曾经发表的报道,有关剥皮案那一篇的文章题目是——“剥皮案最新进展,凶手并非人类,是佛陀降下惩罚”,他在潜意识里是个唯心主义者,相信世界上存在鬼神,这一点从他平时阅读的书籍中就能看出。
“这家伙不会也是双面佛的信徒吧?”摇了摇头,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张恒这个人我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就他现在给我的感觉来看,不像是双面佛的弟子,两者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或许他真的在双佛区有了什么重大发现,而剥皮案恰好可以成为佐证,他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将线索交给警方。”我没有证据,只能凭空猜测。
卧室里东西很多,我花了两个小时挨个排查,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这个张恒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有不仔细的警察,我一定是疏漏了什么。”又找了一遍,连地砖和墙壁我都敲打了一遍,依旧没有收获:“这家伙到底是记者还是公安厅的特警?”
无奈一笑,空调下方的监控探头已经将我拍下,我要想安然脱身只能删去电脑里的视频,可关键在于电脑里所有文档全部加密根本打不开。
眼瞅着太阳西斜,我一不做二不休,从张恒工具箱里拿出工具将他的电脑主机拆开,卸下硬盘装进口袋里。
“这不能算偷,禄兴心狠手辣、歹毒危险,我是在间接保护他。”自我说服之后,我将一切恢复原状,退出卧室。
“文档加密,不知道市分局刑侦队里有没有人能够破译出密码,这一趟本来是要处理李静玉的事情,没想到惹出了其他麻烦,算了,一件一件来吧。”我看了下表,地毯式搜查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
“时间不多,在其他租客下班回来之前一定要离开。”我本来不准备搜查客厅,但是看到沙发上那些胡乱扔放的衣裤下意识走了过去。
“裤子膝盖处沾有泥土,正常情况下泥土不可能弄脏那个位置,衣服上还有极小的口子,像是什么东西撕破的,莫非他在外面跟人打架了?又或者摔倒了?”仔细查看,我忽然看到在衣服袖子口的位置沾着一根红色的毛发。
“光滑、艳红,不像是染色的头发,难道是动物的毛?可什么动物的毛会是血红色的呢?”我拿出一张纸,将这根红毛包好贴身放置,然后一件一件衣物摸索,很快又有了发现。
在一条黑色运动裤里我找到了一根“钢笔”,外壳为塑料,重量比正常钢笔轻很多,扭开笔盖能看见两个细小的插孔。
“录音笔?”
意外之喜,我拿起钢笔放在耳边,打开了开关。
音质很不清晰,起初只能听见风声,过了有十几秒才隐约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布局二十年,毁于一旦。佛陀对你很失望,他认为你的命已经不值得篡改了。”
“佛陀对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只要我禄兴还活着,你就没资格来讨论我的命!”
“从无到有,八字神煞,他独得一半,照此来看,逆天改命的人会是他。”
“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的人不是我,是那个叫做高健的人。”
“他的来历你们查清楚了吗?”
“不知道,很可能是另外一位篡命师的徒弟,江城千年风水大局,谁都想借此升天,因果遮掩天机,城中的人无法推算。好了,跟我回去吧,佛陀也想见见你。”
“现在?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吗?我是指血食。”
“不用,新沪跟江城不同,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好说辞,佛陀可没有我这般好糊弄。”
“丢了的东西,我会亲手拿回来,等我伤势痊愈,就是那个高健的死期。”
第一段录音结束,我听完后在屋里呆立许久。
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人的窃听设备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这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刻意引到。
我救了本来会死在大坝上的李静玉,结果为了帮她,意外竟然发现了禄兴的下落,就好像是命中有人指路一般。
“新沪是双面佛的地盘,我在这里会非常危险,听他们两个的对话,似乎还不死心,准备置我于死地,看来我先下手为强的计划是正确的。”
听了录音后,我变得更加小心,新沪市远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静。
“这段录音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一定要收好。”张恒带给了意料之外的惊喜,我恨不得马上回到江城,找人破译他的文档密码,看一看里面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在我思考的时候,录音笔的第二段录音开始自动播放。
是个男人的声音,含混不清,好像嘴里正含着某些东西一样。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屋子里又响起了扣动墙皮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清晰,我能分辨的出来,那声音在不断向我逼近。这恐怕是从事这个职业的后遗症,不过我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