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带着我直上三楼,到了密室门前,那四个汉子还守在门口,一看见陈六,一个个脸上都显露出一丝羞愧来,不用问,肯定是为了自己没守好密室而心存愧疚。
陈六向四人介绍了我,我上次就来过梅家,四人早就见过我,一听说我是特地来帮忙的,纷纷抱拳,我却心念一动,这年头,可不能只看表面,监守自盗的事情可不是没有过,那可是五亿的数目,如果这四个人结起伙来,将十袋子钱拿走,也不是没有可能,当下心念一转,忽然面色一沉,厉声道:“你们四个,守护不力,现在断你们每人一只手臂,可有话说?”
那四人顿时面色一惨,但谁都没有说话,陈六也是一愣,脱口而出道:“林小爷,这四人对梅家对九爷都是忠心耿耿,九爷在的时候,也是十分相信他们,你这......”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冷声道:“就因为老九相信他们,才会让他们四个来看守密室,五亿资金,几乎是梅家现在所有能调动的钱了,也是梅家能否屹立下去的基础,结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盗了,断一只手,还是看在他们对梅家忠心不二的份上,不然的话,四条命都得留下!”
话一出口,那领头的络腮汉子就一顿足,大声道:“是我们失职,军有军纪,家有家规,九少爷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四个,我们四个连对方的脸都没看见就被人放到了,要我们四条命都不过分,断我们一只手是应该的,陈六兄弟不必再为我们求情,本来这事发生之后,我们兄弟的脸面也丢尽了,还留在梅家,只是因为这口气没出,断我们一只手,反倒让我们心里好受一点,等找到盗贼,我们就算少了一只手,一样可以找回这个脸面!”
一句话说完,一反手就抽出腰间的尖刀,一翻手腕,对着自己的另一个手腕的大筋上就挑了过去,我根本就没有真的断他们一只手的意思,只是试探一下他们对梅家的忠心程度,一个人可就两只手,废了就再也长不回来了,如果不够忠心,这一刀应该是扎向我,最不济也应该是夺路而逃,而这一刀却分明是要废了他自己,当下我不再犹豫,一闪身就到了他身边,劈手一把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脸上已经转变为笑容,笑道:“慢着,与其自己废了,不如等到老九需要用你们的时候,废在战场上,你们四个人四只手,先记在账上,等老九回来再做决定。”
我为什么还不挑明自己是试探他们,而是这么说呢?就是要卖老九一个人情,反正我已经知道这四个人确实没问题了,这个恶人我做了,等老九回来做个好人,会让这些汉子更加死心塌地的为梅家效力。
他们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一个个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哪能这点事都看不明白,顿时全都面色一喜,纷纷抱拳称谢,那络腮胡子道:“谢过林小爷,从今天开始,我们四个人的四条胳膊,改姓梅了。”
我一笑点头,让他们打开密室的门,但没让他们跟进去,我就不信,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十袋钱拿走而不留下一点痕迹,人多了反而容易坏事,搞不好就会将对方留下的痕迹破坏掉了。
四个守卫开门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门是特制的钢门,别说人力了,炸弹炸也不一定能炸开,开门的密码是四个人分别输入,一人只输入一个数字,最后两个数字却是由陈六输入的,足见严密,除非陈六也和他们串通,不然就单靠他们四个,还是打不开这个密室的门。
一进密室,我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哪是密室,分明就是一个囚笼,四面都是钢筋水泥浇筑,上下还加了钢板,别说窗户了,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只要不开门,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得进来,里面却空空如也,只有中间的地面上,有一些码放的痕迹,应该就是放钱的地方。
陈六说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四个守卫确实是昏迷过去了,可密室的门并没有打开,四面和上下的墙壁都没有遭受到破坏,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被盗的。
刚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由得就是一愣,什么事呢?在爷爷没有出事之前,李大瞎子不是经常和爷爷、郭爷三个人一起喝酒嘛,李大瞎子就是最抠门的一个,从来不会带酒菜,每次郭爷一挤兑他,他就会吹牛,说不是他不带,是他忘了,往往这个时候郭爷就会继续挤兑他不是忘了,而是没钱买。
这个时候李大瞎子就会大怒:“我没钱?老子要想用钱,天下钱财全都唾手可得,你当我五鬼搬运术是玩的?你信不信今天晚上,老子就将你家搬个干净,让你家连个屁都不剩,只要老子高兴,连你内裤都能扒了!”
郭爷当然不信,我也不信,所以我们爷孙俩是一个阵营的,往往都是郭爷继续挤兑我帮腔,李大瞎子能气得直跳脚,嚷嚷着非要露一手给我们看看,但几乎都会被爷爷阻拦住,最后转移到另外一个话题上继续吵。
但有一次,李大瞎子真的露了一手。
那天也是一样的情况,不同的是酒局耗的时间比较长,天色已经黑尽了,三个老头还在喝着,郭爷一如既往的挤兑李大瞎子,李大瞎子被郭爷挤兑急了,两人当场打起了赌。
怎么回事呢?三个人都喝差不多了,不知道怎么的扯到了南京桂花鸭,郭爷说南京桂花鸭皮香肉瘦,汤汁鲜美,异常好吃,李大瞎子喝多了,吹牛说他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弄来一只,郭爷怎么都不肯信,李大瞎子就又急眼了,当场就要和郭爷打赌,说他半个小时之内要是弄来了南京桂花鸭,郭爷就围着酒桌爬三圈,一边爬一边还得学狗叫,如果他弄不来,他给郭爷跪下来磕三个头,不听响的都不算。
郭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一次,爷爷没有拦着,反而在旁边偷笑,我早就吃饱了呆在一边玩,但听他们说桂花鸭好吃,也流了一地口水,想着要是真的弄来,那得好好尝一尝。
当时李大瞎子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院子里,我们家院子里有盘石磨,原来是用来磨粮食的,后来村上有了磨面机,就闲置在哪里了,李大瞎子就走到石磨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往石磨上一放,伸手到口中,一口就咬破了中指,用中指血在黄纸上画了几下,两指夹起,口中念念有词,随即那张黄纸呼的一下,竟然无火自燃了起来。
黄纸一烧起来,李大瞎子就将黄纸往空中一丢,大喊一声:“东南西北中,五方搬运听令,金陵桂花鸭一只,限时半柱香,速去速回!”一句话说完,从我家石磨地下,哧溜溜冒出五个亮点,围着那道黄纸烧成的纸灰一转一圈,纸灰蓬的一下散开,那五个亮点嗖嗖连声,眨眼消失不见。
那五个亮点消失后,李大瞎子走了回来,手一指郭爷骂道:“你个死老熊,你给老子等着,准备好围桌子爬三圈学狗叫吧!”一句话说完,气哼哼的坐下喝酒。
我只当他又吹牛皮了,等了一会睏了,就自行回里屋睡觉了,可刚合眼,李大瞎子就咋呼了起来:“怎么样?怎么样?老子吹没吹?这是不是南京桂花鸭?郭老熊,你给老子爬三圈,一边爬一边学狗叫啊!”
我急忙爬了起来,到了外面一看,李大瞎子手里真的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整只鸭子,已经切好摆盘,浇上了汤汁,我顿时傻眼了,这李大瞎子还会变魔术不成?
随即郭爷真的围着桌子爬了三圈,一边爬一边学狗叫,三圈一过,一下跳了起来,伸手就将李大瞎子手中的桂花鸭抢了过来,招呼我和爷爷一起大吃了起来,我根本就不客气,上去就吃,说实话,那只鸭子确实好吃,当然,也许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我是只顾着吃,爷爷则一边吃一边笑,对李大瞎子道:“大瞎子,你这次算是栽了,郭老熊想吃鸭子,故意激你上当罢了,我就不提醒你,让你吹牛逼,老熊爬三圈而已,你可是犯了忌,看你怎么交代?”
爷爷这句话一说,李大瞎子的脸色就变了,立即想来抢,可一只鸭子已经被我们爷孙三个吃差不多了,李大瞎子一看剩下的鸭骨头,顿时脸色就苦了起来,随即也不管了,一边吃一边骂爷爷和郭爷。
第二天,就听说李大瞎子跌了一跤,脸都摔肿了,我跟爷爷说的时候,爷爷哈哈大笑道:“他那可不是摔的,是动用五鬼搬运术为自己谋私利,犯了忌讳被罚的。”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听说五鬼搬运,那梅家失窃的事,会不会和五鬼搬运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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