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打完,我们有点儿不寒而栗。
点苍派、泰山派、崆峒派、福临门和燕赵门,五个不大不小的宗门,在回程的路上遭到了截杀,后面两个宗门,满门不留,前面三个,也遭受重大损失,只有几人逃脱。
而那帮人杀完人之后,还格外嚣张地留下了名号,在现场留下了“夜复会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字样。
这是什么意思呢?
稍微懂一点儿历史的人,都知晓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的诗句,此番一作更改,颇有几分冲天而起的肃杀之气。
而相对于前面那几个宗门而言,我和马一岙,方才是夜复会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在收到了消息之后,李洪军立刻就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我们的安全状况。
听到李洪军的提醒,我们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先前的时候,我们就被人跟踪了,这事儿我和马一岙都有所感应,只不过这一次的大会人多眼杂,有人跟着,我们可以理解,也能够沉得住气,等待着对方出招。
而后来那眼线消失,我们也以为是对方觉得我们没有了跟踪的价值。
现在想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李洪军提议我们立刻折返,跟着大部队行动。
不管夜复会如何嚣张,少林之内,高手云集,而且还有天机处的顶尖高手,那帮人终究还是不敢随意动手的。
但如果在外面的话,或许就给了他们机会。
然而考虑了一会儿,马一岙与我和李安安确认之后,终究还是婉拒了对方。
毕竟我们都还是有点儿傲骨的,不可能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就惶惶不安,草木皆兵。
而且我们觉得,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是最重要的。
挂了电话之后,马一岙对我说道:“更改路线吧。”
我点头,说好。
不管我们是否被盯上了,现在既然夜复会如此大张旗鼓,我们很有可能就存在有被拦截的危险,如果按时去坐火车的话,说不定真的就有可能出事。
好在应对这种危机,我和马一岙都十分擅长,左右打量之后,遁入了小巷子里面。
没多久,我们出现在了郑州的汽车站,乘坐长途汽车,前往冀北沧州。
沧州算是马一岙的第二故乡,毕竟当年民国十大家之一的王子平,也就是马一岙的师祖,便是沧州义和街人,曾经与佟忠义并称为“沧州二杰”,而且马一岙在沧州,也有好几个知交故旧。
譬如枪棒双绝赵生,此刻便在沧州附近。
因为隐匿了行踪,所以我们很轻松地抵达了沧州,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事情,下了车之后,马一岙与赵生联系过了,直接前往赵生的庄园。
上一次见到赵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有的朋友,即便是很久没见,但一声招呼,还是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们赶到庄园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等待。
大家见面,少不了寒暄几句。
赵生人也在江湖,自然知晓发生在少林的事情,上前恭喜我们几位,特别是马一岙,他能够在强者云集的青年擂台大赛之中,夺下头名,名气当真是上升了好几个档次,风头一时无两。
听到赵生的恭维,马一岙忍不住苦笑,指着我说道:“我这个冠军啊,都是他送的,儿戏罢了。”
我哈哈大笑,说你这人好奇怪啊,凭本事拿的冠军,反而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赵生也笑,说你们两个,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一样,谁拿冠军,有什么关系?
进了庄子,赵生早就准备了宴席,是沧州非常有名的老席八大碗,分别是红髓、白髓、方肉、松肉、卷帘、大肉丸子、鸡、鱼八道菜肴,炖、煮、熏、炸、烧、焖、熘、晾、蒸,多种烹调方式得以体现,让人期待。
我们一路风尘,路上还小心翼翼,此刻放松下来,瞧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大快朵颐。
李安安瞧见我这吃相,忍不住笑了,说当真像个猴子。
我也很无奈,毕竟修行者消耗过大,对于食物的量,要求还是挺多的,能多次的话,绝对不会端着。
酒饱饭足之后,赵生提出要与我比斗一下。
当初他曾经教过我枪棒手段,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刚刚进入这江湖的菜鸟,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一根棍子在手上,除了挥和砸之外,没有任何的概念,也不懂与人交手的事儿,全凭着意识而动。
算起来,赵生算是我的半个启蒙老师。
所以他提出要求的话,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下两人也是下场,拿了制式榆木棍,开始了拼斗。
过程用不着说得太清楚,结果就是即便我再三收敛,但最终还是凭借着九路翻云那强悍的手段,将他给击败了去。
我陪着赵生打了几十个回合,让他给活动开了,下来的时候,两人都是满头大汗,那赵生哈哈大笑,对我说道:“你这人好不厚道,你能够在那高手如云的擂台上大杀四方,自然能够赢得过我。我提出与你比斗,只不过是想要知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实力如何,结果你这般相让,弄得我都快要晕了。”
我听到,忍不住笑了,说再来?
赵生赶忙摆手,说算了,我算是瞧出来了,你要是认真的话,我在你手上,估计都走不过十招……错了,估计三招都够呛。
说罢,他忍不住叹了起来:“想当初,那时候的你还有几分青涩,而现如今,已然有了大家风范,着实让人感慨啊。”
我笑了,说什么大家风范,刚才我和马哥抢鸡腿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瞧见。
赵生说哈哈,那是真性情。
我们在赵生的庄子里留了一夜,将自己的节奏给稳一下,而当天马一岙从他师父王朝安那边得到了一些消息,说昨日之事,可能未必是夜复会做的。
官方也有渠道与夜复会沟通,甚至还在里面安插了一些卧底。
种种迹象表明,伏击那些宗门的事儿,并不像是夜复会做的。
听到这消息,我们都有些惊讶。
不是夜复会做的,那么又是谁在这儿,担当搅屎棍的角色呢?
而且这帮人出手,当真凶残,是真的不给人留活路。
情况变得越发古怪起来。
我们在沧州逗留一日,次日再一次出发,前往京城。
王朝安已经在京城落户,是在二环之内的一个四合院,不过户主却是田女皇。
我和马一岙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怵那位天机处的掌门人,所以并没有住进那四合院里,而是在附近买了一套大三居,作为我们在京城这儿的据点。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亚运村附近买了一套别墅,一是投资,二来也是作为狡兔三窟的场所。
只不过那个地方还没有装修,所以暂时住不了。
王朝安知道我们要来,所以特地准备了饭,清汤火锅涮羊肉,筵席丰盛。
不过小钟黄和王虎都不在这儿。
他们留在了莽山。
王朝安是一个很有长者风范的人,见到了李安安之后,热情招呼,没吃多久,田女皇就赶了回来。
田女皇的状态与在外面不太一样,显得十分亲切和蔼,与我们寒暄几句之后,坐下来,倒了一碗麻酱,开始边吃边聊起来。
因为有保密原则,所以聊得也是关于我们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她对我们表示了恭喜,而马一岙则顺势聊起了信长老跟他说的话语,听到信长老有意让王朝安来出任那个联盟的副委员长,田女皇忍不住笑了,说这个家伙,倒是好算计。
我们不解,问为什么这么说?
田女皇说道:“他少林寺这般费心张罗,也不是没有私心,想来也是奔着那委员长的位置去的,甭管是他信长老,还是达摩院的德远大师,都得占一个坑儿。”
李安安听了,有些不满,说这人倒是好算计。
田女皇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江湖人呢,虽然也争名利,但闲云野鹤的人更多,如果有人能够出头张罗的话,的确也是分担了公家的压力,上面也是乐见其成的,所以他这个职位,应该是跑不了。”
王朝安说道:“不管它少林是怎么想的,我就是那闲云野鹤之人,这事儿听听就行,我可懒得干。”
田女皇却反过来劝他,聊起了此事的意义,让王朝安用不着去推脱。
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实至名归。
王朝安被劝得烦了,也不再多说,就说得想一想,而随后马一岙则提及了关于叵木的事情来,让他师父准备好最终的渡劫之事。
听到这个,王朝安十分高兴,说上回听你说了,我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田女皇的脸色,却有些古怪。
我一眼就瞧出来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田女皇咽下一口羊肉,想了想,还是告诉我道:“那邹国栋倒是回来了,只不过……”
我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赶忙说道:“到底怎么了?”
田女皇说道:“重伤昏迷,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不一定能醒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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