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炼丹炉高约一丈,全身都是金属之色,看上去有些黝黑发亮,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而在那远古时期,居然有这般的工艺,制造出如此神奇雄伟的炼丹鼎器来,着实是让人叹为观止,更不用说地上那些玉瓶,每一个看上去,都仿佛很珍贵的样子。
所以我在上来,瞧见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给吸引进去了。
一直到马一岙突然问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我方才回过神来,四处打量,却发现张老师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去,再无踪影。
大家看向了陈兢,毕竟刚才是他指的路,而陈兢也有些意外,说我刚才是看到张老师上来了的啊,人呢?
谢督察听到,皱着眉头,开始高声喊道:“张老师,张老师?”
她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应,彭队长顿时就阴沉下了脸来,围着高台,开始四处找寻起来。
我也跟着在这废墟之中四处打量着,一边找人,一边呼唤张老师的名字。
按理说,她的得意门生无端惨死,临死前还发出那么惨烈的叫声,作为老师的她,就算是再醉心研究,也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确认情况的,但此时此刻,我们居然找不到她人了。
我想起马一岙先前跟我说的话,顿时就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来。
张老师,为什么会对我们产生杀意?
她,想要干什么?
我看向了马一岙,而他则满脸愁容地四处找寻着,这高台应该是炼丹房的地基,占地也就两三百平米,不过周遭满是倒塌的残墙和废墟,并不能一眼望穿,所以需要到处找寻。
我打量一番,一个箭步,却是窜上了那炼丹鼎炉之上去,一丈多的高度,让我能够举目四望,发现有一个身影正在快速地朝着我的左手方向疾走。
而那身影,跟张老师的背影十分相像。
难道是她?
我朝着那个方向高声喊道:“张老师,你干嘛去?黄博士出事了,你快回来。”
因为隔着点儿距离,我怕她听不到,所以声音也比较响亮,然而那身影却是头也不回地跑开,完全没有作任何的停留。
我敢肯定,这样的距离,我那大嗓门是传达到了的。
但是,她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我心中疑惑,各种猜测浮上心头,却也没有仔细思量,而是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然后朝着那个身影跑开的方向追去:“站住,站住……”
我大声疾呼着,然而张老师却毫不停留,直接纵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去。
我追出了差不多一两百米的距离,一直到了废墟边缘处,已然瞧不见了张老师的人影,而不远处则传来了马一岙的声音:“侯子,别追了,回来。”
我停下脚步,望着那黑暗昏沉的前方,心中一阵郁闷。
这时马一岙追了上来,问我道:“走了?”
我回过头来,对马一岙说道:“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她把我们给领到了这儿来,自己却跑开去了,连自己的学生都不管,到底为什么?难道是……中邪了?”
马一岙苦笑,说恐怕是早就中邪了,而不是在这里。
我说这话怎么讲?
马一岙还没有回答,不远处就传来了谢督察的声音:“你们回来,别走散了。”
在当前这般复杂的情况下,我们的力量本来就已经严重不足,再分散的话,很容易会出事的,所以谢督察这般一说,我们也没有再在这里感慨等待,而是往回走,来到了安置那巨大鼎炉的废墟前。
我们刚刚走上来,彭队长就赢了过来,问道:“她张洁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开口闭口“张老师”,显得十分尊敬,而此刻变故连连出现,身为最重要人物之一的张洁却自作主张,贸然走开,让他如何能够释怀,当下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再客气。
马一岙说道:“跑了,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跑?”陈兢很是惊讶,说道:“她为什么要跑啊,难道是中了幻觉?”
彭队长听到,看向了旁人,问道:“刚才你们有谁瞧见,她戴了辟魔符没有?”
马一岙毫不犹豫地说道:“一直戴着呢。”
彭队长皱眉,说既然如此,就不可能中邪,陷入幻觉之中啊?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唐道突然说道:“彭队,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挺想知道的,但因为涉及机密,所以无法求证。现在的情况既然变成这样,你能不能为我解答释疑呢?”
彭队长问:“什么事?”
唐道说道:“关于张洁研究员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彭队长下意识地黑着脸说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事情?”
唐道并不畏惧,而是认真地说道:“因为这个会关系到我们对她离奇举动的判定,也有可能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决策。”
彭队长说道:“行动决策,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连续的出事,让沉稳如彭剑雄,都有些心烦气躁,特别是唐道此时说话的口吻,让他很不舒服,当下也是毫不犹豫地讥讽起唐道来,但这个时候,唐道却没有了先前的低调和乖巧,而是抬起头来,直视彭队长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怀疑,这一路上我们队员的死,都与这位张老师有关,甚至夏龙飞的死亡,也跟她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什么?
唐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这话儿一说出口,众人皆惊,就连早有准备的我,都觉得很是意外。
他凭什么这么说?
彭队长双目锐利,死死盯着唐道,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唐道平静地说道:“刚才穿过那鬼柳林的时候,所有人都全身戒备,队长你更是如履寒冰,小心翼翼,唯有张老师是气定神闲,并没有半分畏惧;不但如此,那鬼柳失去了桃符镇压,开始发疯的时候,唯一一个没有受到攻击的,就是张老师。”
彭队长摇头,说你乱说,她当时也受到攻击了。
马一岙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的确是有枝条在虚张声势,但看着热闹,却没有一根落下来——事后包扎的时候,除了侯漠情况特殊之外,唯一没有丝毫伤痕的,便是张老师。
唐道点头,又说道:“刚才过那溪流的时候,我虽然来不及救人,但却发现有人在河面上布阵施法,夏龙飞正是在半空中被那法阵束约,撞到看不见的气墙之上,方才跌落水中的。而当时看上去像是在施法的人,只有张洁老师一人——她当时将手放在身后,所以彭队你可能没有注意,她当时的手势,是这样的……”
唐道双手交叉,结了一个手印,跟彭队长形容起来。
而随后,他又说道:“另外在进遗迹之前的时候,一直在前面带队的张老师突然回身,拍了黄博士一下,我当时瞧见黄博士的身子很明显僵了一下,双目有些迷茫。”
彭队长听完,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说这怕不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
唐道开口说道:“是与不是,只有找到人才能知晓,不过她现在跑了,人影无踪,我们想要当面对质都没有办法。而且她是向导,现如今却不见踪影,唯一的学生又烧成了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是坐以待毙,还是干点别的,你想过这问题么?”
的确,少了张老师在场带路,白虎秘境在哪里,我们还真的不知道。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想起这个现实无比的问题,彭队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是临时接手这个任务的,前期的筹备期,我并没有参与,对于张洁的了解也知之甚少,你们若是想要知道,可以问谢督察。”
唐道看向了谢督察,而谢督察在犹豫片刻之后,说道:“如果你觉得张洁老师有可能是那帮夜行者的内应,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恐怕要失望了。她的确是国家档案馆的人,而且是研究昆仑学科的专家,因为此门学科涉及机密,所以相关部门对她进行过相当严格的政审;能够通过这样的审查,说明她的身世绝对清白,不可能出现你们猜测的情况。”
马一岙也忍不住问道:“张洁老师,她是不是修行者?”
谢督察说道:“这更是无稽之谈了,她若真是修行者的话,别说在相关机构待上几十年,就是待半年,估计都给发现了。”
唐道突然问道:“她有没有结婚?生小孩没有?”
谢督察摇头说道:“不,她专注于学术研究,一生都未嫁。”
唐道有些诧异,说难道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么?
谢督察揉了揉太阳穴,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档案上好像是有谈过,不过后来分了。”
唐道继续问:“为什么分的,知道么?”
谢督察点头,说我之前查过,据男方好像说她是灾星,妨祖克夫,会带来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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