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爷和尤素把我扶起来。此时雕像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看就是死物,很难想像这是个活的东西。
我揉揉眼,难道刚才眼花了?
我们三人走过去,把雕像扶起来。它紧握长棍,动作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动过。尤素搔搔额头,道:“别管那么多,抬出去再说。”
我们一起用力,把它抬起来,吭哧吭哧往外面走。这玩意实在太沉,好不容易抬到墙边,我累得汗出如浆。
简单商议了个法子,尤素先到外面接着,我和鸟爷在里面把雕像托出去。
尤素翻过墙,示意我们可以了。我和鸟爷把雕像费劲抬起来,压得两只手几乎没了知觉,强咬着牙往外送。这时变故突生,雕像突然就动了,手里的棍子一横,对着鸟爷的脑袋打过去。
鸟爷这人是机灵,黑暗中,雕像的动作又毫无征兆,可他反应极快,马上撒手,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到一边。他一走,我根本吃不住力,心想去他妈的,把雕像往地上一扔,赶紧躲开。
雕像这次没有下落,而是在半空做了个空翻,悄然坠地。它猫着腰,丁字步,两只小手挽了个棍花,棍头直直冲着我们三人。
看这架势,不禁让我想起小时的释小龙所扮演的小和尚,那种武功奇绝的小孩。跪求百独一下
尤素从外面爬进来,我们三人一起用手电照。雕像保持着棍头冲人的姿势,又一动不动了。我们没敢上前,观察了一会儿,它还是不动。
“这不会是个机器人?”鸟爷疑惑。
“倒是有点像少林寺的十八铜人。”尤素说。
我们三个小心翼翼走上前,来到雕像面前,尤素伸手在它的面具前晃了晃,雕像没有丝毫反应。
鸟爷很谨慎,拍拍雕像,略想了想,突然伸出脚对着雕像的屁股就是一脚。
这一脚还没踹到,雕像一下就动了,它一定是感知到了威胁,做出反应。
它猛地往前一窜,飞身而起的同时,侧身回棍,直捅鸟爷,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呆滞。
鸟爷“我草”一声,使劲往后跳,勉强躲过这一棍,随即他撞在后面的神龛上。神龛吃不住劲,撞的稀里哗啦,格子里的各祭品纷纷下落,砸得满地狼藉。
雕像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翩然落地,摆了个回头望月的姿势,又不动了。
我们把鸟爷扶起来,他惊魂未定,不住地骂。尤素道:“你们发现没有,当我们要把它带出去,或是对它有威胁的时候,它就会有所反应,其他时候都是不动的。”
鸟爷擦着汗:“那怎么办?”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尤素喃喃道:“得想办法把它衣服面具都摘下来,把里面的机关给破了。”
我让他们别动,我慢慢走过去,围着雕像转了两圈,然后小心翼翼蹲在它的面前,伸手去解戏服的扣子。这套戏服彩艳丽饱满,只是年头太久,颜沉淀很厉害,有种老照片的沧桑。我在衣服腋下发现了斜斜的一排纽扣,一边观察雕像的反应,一边小心地去解扣子。
我一上手就傻了眼。这些纽扣原来是装饰品,不是扣上去的,而是直接缝上去的。我深吸口气,提醒自己冷静,绕着雕像转了一圈,用手电照着衣服每一寸细节,最后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这件衣服根本没扣子,也不是套头穿上去的,好像是给这尊雕像量身定做,直接缝在雕像的身上,做完了也没打算再拿下来。
我招呼他们两个过来,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尤素头疼:“这可怎么办?”
“我到有个主意。”鸟爷说。
我们看他。鸟爷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身上带着打火机,直接把衣服燃了不就行了,反正这是雕像,烧了就烧了。火这东西可厉害,破一切邪法。”
尤素点头:“也是个主意。”
“你们退后。”鸟爷做手势,他从兜里摸出打火机,蹲在雕像身后,擦出火花,凑近衣襟。我在旁边看着不舒服,觉得不太对劲,索性让他干,看看会怎么样。
戏服十分干燥,沾火就着,一团火苗窜出来,黑暗中非常亮眼,飞快地在衣服上游走和蔓延,不一会儿,整个雕像着了起来,如同一团人影的火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我们三人倒退到墙口,鸟爷摸出烟给我们一人甩了一根,我们叼着烟默默看着。
烧了一会儿,火苗有减弱的征兆,勉强能看到火里是一团黑黑的东西,像是一个被烧焦的人。尤素吐出口烟,不无担忧地说:“里面不会真是个孩子。”
鸟爷不满意了,这火就是他放的。他说道:“就算是孩子,也是个死孩子。一具尸体怕什么的。”
我们三人正看着,突然靠墙放着的神龛毫无征兆中,向前一倾,像是后面受到了强力,以极快的速度,“啪”摔在地上,一股浓烟飞起,木头渣子飞溅。
鸟爷吓得烟差点吞嘴里,给嘴唇烫出一个大泡。
神龛一倒,我们看到了极为怪异的一幕。在神龛后面的墙上,藏着一大幅壁画,画的是钟馗。他倒背双手,站在木桌前,看着一只从房梁上悬垂下来的蜘蛛,旁边题着一行繁体字。尤素用手电照着,缓缓念道:“正南护法,聚灵大阵,鬼灭阵破,黄土出婴。”
“什么意思?”鸟爷惊问。
尤素沉思说:“字面意思是,这最后一个聚灵阵的阵眼应该是钟馗在护法。正南护法,聚灵大阵。”
“后面那两句呢?鬼灭阵破,黄土出婴。”我问。
尤素正思考着,墙上的这幅壁画里,忽然响起一阵笑声。听声音觉得笑的人很开心,就是声调有些飘,让人心寒。
壁画的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此时那盏灯居然幽幽而亮。这一奇景我们都看到了,我看看鸟爷和尤素,他们也看我,我们三个脸煞白。
这盏灯可是画在墙上的,现在画里的灯居然亮了?!
正迟疑时,那盏灯忽然熄灭,一束光从灯里射出来,悠忽射向正在燃烧的雕像身上。也就是一瞬间,雕像身上的火突然全灭了,像是一团无形之水从空而落,把火浇灭。
这一系列变故惊得我们三人谁也说不出话,手电筒攥出水。
火苗熄灭后的雕像,戏服全部烧光,面具也落在地上,唯有手里的一根长棍。我们终于看清了它的面目,很难形容这是个什么东西。首先能肯定这不是机械装置,真真切切是一种生物,它很像是蝙蝠和猴子的结合体。
长着硕大的老鼠尖脸,生着粗粗的黑毛,背后似乎有翼翅,拖着尾巴。手掌也是五指的,拿着棍子极其灵活。此时它已经活过来,缓缓转脸看我们,那张老鼠脸一咧嘴,露出上下两排尖锐的小牙,跟大耗子一模一样。
它抖了抖身体,背后的翼翅展开,像是一把黑的伞,呼哧呼哧闪动。那一刻,我有了浑身发软的感觉。这只生物实在太邪,这绝对是不属于人间的生物。
它一边闪动翅膀,一边呲着牙叫,声音又高又尖,乍听上去像是很多女人在凄厉地哭泣。
我们三个人一动不敢动,想到刚才我还尝试给这怪物脱衣服,顿时全身酥麻。眼前这个生物像是恶魔的杰作,充满了负能量,不但恐怖,而且让人看了喘不上气,压抑至极。
“我想起来了,”鸟爷牙齿咯咯响:“以前看过一个报道,俄罗斯科学家挖出一个地洞,据说是打通了地狱,从洞里就飞出这么个生物。”
尤素用手电照着墙上的繁体字,喃喃念着:“……鬼灭阵破,黄土出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东西可能还真是从阴间地狱来的鬼,这个阵眼的核心就在它身上,把它灭了,阵就破了。“
“草。”鸟爷咧嘴:“谁敢跟它斗?”
这只怪生物,闪动翅膀,缓缓飞起来,悬浮地面,手里拿着棍子,指向我们,然后开始鬼叫。声音愈来愈凄厉,像是千千万万人哀号呼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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