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黄九婴的记载很少,陆西星占了一页,而他仅仅几行。黄九婴生于明朝天顺五年,根据时间计算,是1461年。也就是说,在1481年他二十岁。虽然年轻一些,但好赖能和钟馗成书的时间吻合上。
尤素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黄九婴怎么只有生年没有卒年?”
果然,在黄九婴名字的后面,生卒年一栏写着1461。后面卒年是空的。
丁文同说:“这种情况有两种解释,第一种比较常规,就是说此人卒年不详。那个年代到现在已经好几百年,文献经过数次浩劫,缺失散落,这也正常。”
“还有一种解释呢?”我问。
丁文同迟疑一下,一语惊人:“表示这个人还没死。”
我们面面相觑,丁文同补充说:“至少在这本书成书的时候,还没有找到此人死亡的相关证据,只能做争议性搁置。”
鸟爷翻看这本厚书的前页,那里有出版说明,这本书出版于1983年。也就是说,这位黄九婴在1983年的时候,写这本书的编者至少没有考证到他死亡的确凿证据。
尤素摸着下巴,喃喃说有点意思。
我们再看关于他的词条,黄九婴生于1461年,明朝天顺五年,师从道家南宗的杨海幽,根据南宗辈分九字排序:西道通,大江东,海九空。他排“九”字辈。黄九婴年少多智,聪慧无比,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炼金烧黄,最后有据可查的记载,他在三十三岁那年飘渺而去,“隐然不知其终”。请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尤素看着丁文同手里的古书说:“如果这本书是钟馗写给黄九婴的,这里面就有玄机了。”
我们看他,等他解释。
“钟馗写这本书的本意,咱们猜测过,带有奉劝之意。”尤素说:“钟馗劝潜虚子堪破世事,洞察无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估计潜虚子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出格的话,两人是好朋友,钟馗觉得他要这么继续下去,很可能走火入魔,便不惜把自己知道的绝密写成小册子给了潜虚子,让他归入正途。”
“牵强,牵强太牵强。”鸟爷摇头。
尤素说:“我这么推测不是没有道理,假如说潜虚子就是黄九婴,这个人从记载来看非常聪明,十几岁就能炼丹。当然,咱没炼过,不知道里面的玄机,但我想传承肯定特别隐晦复杂,比高数还难懂。所以说,黄九婴应该是个少年奇才。这样的人,学东西快,脑子活,可又缺少红尘历练,必然持才孤傲,年轻人不可一世。钟馗一定是发现了苗头,规劝他沉下心。”
我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就算牵强,可也符合大逻辑。
“然后呢?”我问。
尤素说:“我在想一个问题,这本写给黄九婴的书,为什么会落在君天房地产的山里?这几百年,看样子发生了很多的动荡和波折啊。老丁刚才说钟馗正神出了问题,那么和这本书的主人更迭有没有关系呢?”
“越想越复杂,头疼。”鸟爷摆手,靠着沙发说:“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们的事怎么办。”
丁文同想想说:“各位这样,今天我们算是简单接触一下,信息交流汇总,你们如果信得过我,就把东西放在我这,我研究研究。再一个,我在社会上认识一些奇人,可以拜托他们给点建议。”
我们把资料都放在丁文同这里。多大的信任谈不上,毕竟这些东西放在我们这里一分钱不值,我们也看不懂,莫不如交给他研究,说不定能有个结果。
过了几天,我正在家郁郁想着心事,尤素打来电话。
他的口气很严肃,在电话里说:“老马,今天我和鸟爷去医院检查身体。”
我心一揪,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结果?”
好半天,电话里没有声音,尤素叹了口气:“我和鸟爷被发现……患了白血病。”
“什么?!”我愣了,这个消息简直像晴空霹雳一样,震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眼泪唰一下流出来,说不出什么滋味,难受得要命。
尤素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才说道:“老马,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是让你也到医院检查一下。我和鸟爷都认为,我们身上的病应该是突发症,和那片山区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我说道:“医院我就不去了,如果也是检查出绝症,查不查都没有用。如果不是绝症,不查也罢。就算我日后死了,也比提心吊胆强。”
“你不能讳疾忌医。”尤素沉静地说。
我苦笑一下:“与其去医院,还不如找出那片山区的秘密,咱们身上病的根子就在那。”
我们约定了时间,到尤素的家里集合,商量下一步事情怎么办。
到了尤素家,气氛很沉闷,鸟爷戴着口罩,在电脑前玩扫雷,眼神不在屏幕上,不知飞哪去了。尤素盘膝坐在沙发上看书,看我来了,把茶几上的烟扔给我:“来一根。”
“这都什么时候还抽烟?”我气着说。
“还没死呢。”尤素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死到临头再说。”
鸟爷忽然哈哈笑了一声,我转头看他,鸟爷走过来,也抽出一根烟:“白血病,哈哈,。”
“你不会是吓傻了?”我说。
鸟爷坐在沙发上:“我想过会死,但没想到死来得这么快。细想想,我这一生,啧啧,活得真他妈叫个窝囊。重新洗牌也好,下辈子托生到富二代家。你怕死吗?”他问尤素。
尤素笑:“不怕。你呢?”
鸟爷哈哈大笑,看我:“你怕死吗?”
我正要说什么,门忽然敲响了,我过去打开门,居然是华玉。
我看着华玉,突然发现她那么陌生。华玉已经洗净铅华,穿了一件工工整整的t恤,耳朵上的耳钉,手指上的指甲油都洗掉了,不施粉黛,简单扎了个马尾巴,清纯得不像话。
我一闪身让她进来,走进客厅,我对尤素说:“华玉来了。”
“是我让她来的。”尤素道。
华玉走进客厅的时候,尤素和鸟爷眼睛都为之一亮。
我拍拍鸟爷,示意我们到里屋去回避。
华玉说:“不用走,我来就说一句话,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不要回避,大家都听听。尤素你不找我,我也得来找你。”
“怎么了,你说。”尤素道。
“我有男朋友了,”华玉小声说着,她低头蹭着鞋:“以后你们这里我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多保重。”
我们吃惊地看着她。
尤素笑笑:“巧了,我要和你说的也是这个,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既然你有主了,好好处着,以后我等着吃喜糖。”
华玉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他:“你可真是个混蛋。”
我刚要说什么,尤素用极为严厉的眼神制止住我,让我和鸟爷不要说话。
尤素咳嗽了一声,脸有些郁红,他从沙发下掏出一个琴盒,从里面取出一把黑的吉他。调了调铉,什么也没说,一边咳嗽着一边弹吉他,他弹奏的是《天空之城》。
华玉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脸转身就跑,重重地一关门。
看到她走了,尤素再也坚持不住,嘴张开,一口血喷出来,正吐在茶几上。他脸惨白,身子一歪。
我和鸟爷赶紧过去扶住他。
尤素把吉他放在一边,自言自语说:“我和她合作的第一首曲子就是《天空之城》。”
“你这是何苦来的。”鸟爷扼腕叹息。
尤素看看我们,说:“你们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个东西,她走了对她对我都好。就算我没病,和她也不合适。我三十多岁,开一家死不死活不活的小店,有个破房子,连车都没有,能给她什么呢?华玉还年轻还是那么漂亮,她有资本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我们三个人一时沉闷,谁也没说话,屋子里死气沉沉。
电话突然响了,鸟爷接通后说了两句,他放下电话:“老丁那里有眉目了,他请来一个高人,让我们过去。”
我们收拾收拾出门,外面天气很好,阳光灿烂。
不知怎么,我忽然对那片山区的探索**没那么强烈了。可能是死到临头的解脱。我现在只想着,把父亲留下来的项链找回来。
丁文同把我们约到了一家茶馆,到了约定的包间,他正在和一个年轻人喝茶聊天。
看到我们来了,他赶忙站起介绍那位年轻人:“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对我们眨眨眼,低声说:“他可是高人。”
我们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不到三十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穿着规整的职业装,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只是气质有些冷,让人产生拒之门外的错觉。
这人行吗?像个小白脸。我们心里狐疑。
“我介绍一下。”丁文同说:“这位叫解南华,是我请来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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