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她手里的信封,放在手里,千斤重一般,柯谨言,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还要文艺的给我写信…… 以前很讨厌你,但是知道我怀孕只是个障眼法之后,我剩下的就只有愧疚,还有无处安放的感激。 我拆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很好看,有些眼熟,很像那天我在刘雯雯桌子上看到的字条。 蠢女人: 不要把眼泪滴到我的信纸上了,记好了,你是第一个我给写信的人。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你,你如果来,我就一定能找得到你。遇见你之前没怎么笑过,现在死了,至少要带着微笑离开,也算是完成了一个愿望。如果你真的回到了古代,不要再把我的心,端给你的心上人,那样心痛的感觉,我不想再一次的经历了,听到了吗? 别败家,说到这,你一定把我的房子给卖了,果然很傻 别再哭,说真的,你哭起来太丑。那天在医院,真想把你推开,弄得我满脸鼻涕,恶心。 别再笑,虽说长得不好看,但是笑起来很迷人。 嗯,上一句话是我疯了。 孩子他妈… 下一次… 别再把我推开了……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信纸上带着几滴水花,柯谨言在水花上面写到:别误会,这是茶水。 我止不住的抽泣,信纸在手里哆哆嗦嗦,一阵海风吹来,手里的信纸在天空中打个璇,然后落入无边的海水里,浸湿、淹没、、、 柯谨言,你还是那么骄傲,写的信,还要收回去。 我蹲在沙滩上,冷的发抖,冬天快要来了,白雪会掩盖一切。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是胡三法。 他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里,透漏着安慰。 我的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我问:“师父,一切都好了吗?” 胡三法拍拍我的肩膀:“我会让纪念慈进入你的身体,她也答应,会好好孝敬你的父母,骆灵,其实你回去不只有个人意义,月笙走的时候,肚子里怀有龙种,明孝宗和张皇后是一夫一妻,传承子嗣的大任就交付在你的身上了。” “那,如果我不回去……张月笙不就是死了,孩子……” 老头沉声道:“屠冥准备…狸猫换太子。” “那我们现在去找屠冥,我跟他一起回去。” “他…”老头沉默了一下“已经走了。” “什么!” “其实,你找他的那天,已经是他的最后期限了,他骗了你,他不想你和他一起过胆战心惊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和他回去,他会忘了和你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的眼里,你只是张月笙……” 老头的表情很为难,而我犹如被当头一棒,他会忘了所发生的一切?包括骆灵这个人! “这样,你还愿意回去吗?” 我知道,老头的意思是想让我回去的,要不然,他一定会阻止我。 或许,如果我在年长十岁,便不会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我一时冲动,竟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想回到柯谨言被挖心之前。” 我们一路辗转,来到了小白楼,三日前屠冥的尸首还新鲜,现在,已经枯缩了,人,终逃不过一死。 没有多余的寒暄,胡三法开始作法,我渐渐地的脱离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扔进了无边的黑暗。大脑、身体都在被狠狠的挤压,用尽浑身的力气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只见纪念慈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 胡三法突然跪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呕了出来,他那瘦小的身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摇欲坠。 “师父!”我大叫,声音在无限的回旋,整个人就像身处在一个大钟里。 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对我摆了摆手:“丫头,再见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和大地发出沉重的响声,就这么永远的倒下了。 我的整个身体都在旋转,被吸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我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可是大脑却无法思考,就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任君飘摇。 很久、很久、在一声呼喊中清醒过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醒了,您醒了吗?” 我蓦的起身,撞在了服侍我的小宫女的头上。小宫女哎呦了一声,立马伏身在地,一个劲的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冲撞了娘娘,奴婢该死……” 娘娘,奴婢? 我回过神来,眼角还是湿的,纱帐、宫灯、古代的房子……再看看身上, 月白色的里衣,及腰的长发…… 我真的来到了古代?! 我掀开了被子,跑下床,急惶惶的说:“镜子,镜子在哪?” 另一个服侍我的宫女也被我的语气给感染,拿了铜镜,向我奔跑过来,嘴里喊着:“娘娘,娘娘镜子在这。” 我拿起铜镜,把自己仔仔细细的瞧了个边,没有半点差错,这就是张月笙的脸,我把左肩的衣服往下撸了撸,两片花瓣般的印记赫然的映在上面。 是了,我进入了张月笙的身体。 “小桂子,快去禀告皇上。”掌事宫女对门外的小太监吼道。 柯谨言! 我的头昏昏沉沉,浑身虚浮无力,想必已是病入膏肓,这时候,柯谨言应该还活着! “我要去厨房。”我抓着穿着红色衣裳的小宫女说道,之前叫我的那个小宫女穿着一身黄色的衣裳,我脑子一痛,一些画面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你……”我指着黄衣服的姑娘“起来,别跪了,我不罚你。” 她抬头,惊讶的看着我,一阵欣喜,又磕起头来:“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她白净的额头上满身鲜血,可是嘴里却是笑着。 红衣的宫女慌忙对我说:“娘娘您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吩咐御膳房去做,那地方污秽,娘娘凤体欠安,实在是不宜去。况且娘娘还未梳洗,衣衫不整,有失礼仪……” 她支支吾吾的说,深怕惹恼了我,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这在古代应该相当于内衣了。 我让她给我拿了个披风以后,随手一扎,对她说道:“快点带路!” “是。”她听见我的历喝,马上噤若寒蝉。 “抬凤架--”掌事宫女向外面吩咐道。 “不用了,我走着去,快点!。” 被我这么一说,两个小宫女还有几个使唤丫头都跟在我的后面,这一下,仗势还显得挺大。 我指了指红衣宫女对其他人说:“她留下,你们都给我回去。” 人一多,就容易把事情传的变了味儿。 但愿还来得及。 我们几乎是跑着去的,要不是裙子拖拖拉拉,肯定比这快的更多。 御厨房果然不一样,整齐的跟个仪仗队似得,我找到一个像管事模样的人,问:“今天你们可收到了一条蛇。” 那人一见我旁边的红衣女子,反应了过来,哎呀一声,诚惶诚恐的说:“不知是皇后娘娘大驾,奴才罪该万死。” “行了,我问你话呢。”这里的人怎么都这么罗嗦。 他被我这么直的语言给惊了一下,然后娓娓道来:“今日皇上身边的李公公确实送来了一条大蟒蛇,听说是皇上专门为娘娘抓的,奴才们正准备挖了它的心,给娘娘煲汤喝呢,可是大补啊。” “它在哪!”我一急,声音里竟带着哭音。 那人被吓了一跳,赶忙的带我去了,一条大碗口粗细,两三米长的黑蛇被按在砧板上,五花大绑,那黑亮的鳞,和我梦中的那条黑蛇一模一样。 柯谨言! 屠夫举起锋利的斧头正要落下-- “住手!” 他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斧头滑到了地上,瞬间,没了脚趾头,鲜血迸了出来。 “大胆!”红衣宫女向他大喝一声,然后忙用水袖遮住我的眼睛:“娘娘生怀龙种,不能见血腥,来人,把他给拉下去。” 那人哭喊着:“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 我叫住了那几个准备拖他下去的太监:“人家都受了伤,还不赶紧给他医治。” 我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用一副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的眼神,看着我。 “把这条大蛇给放了,谁再捉他,直接问斩!”我尽可能的凶,也不知道词用的对不对,管他的。 看到柯谨言没有事情,我就放心了。 蛇没有眼睑,所以眼睛一直是睁着的,只是刚刚我来的时候它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经过这么一番吵闹,里面精光涌现,冷冷的瞧着我。 那双眼睛,比我梦里的蛇,不知道冷了多少倍。 我是不是救错了? 柯谨言是蛇妖,怎么会轻易的背抓到,只有一个可能,是他自愿的。 我试探性的用口型对他说:柯谨言。 可是,他的眼神,却没有半点异样,如寒冰一样能把我冰封。 红衣宫女似乎发现我和那蛇对视了太久,赶紧对周围的人说:“好了,好了,快把这蛇赶走,都记住娘娘的话,都干自己的事情去。” 几个人把蛇架到木棍上,抬了出去。 那蛇勾着头,死死地盯着我。 小宫女在我旁边小声说:“娘娘,这蛇总盯着您看呢,定是记了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