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保持镇定,冲李扬使眼色,让他赶紧过来。
可李扬还傻乎乎地说:“你干嘛呢?做什么鬼脸,挤眉弄眼的,赶紧推棺啊。”
我冷笑:“你抬头看看。”说着,打着手电往上照。
李扬猛地一抬头,正好和天花板上那女人打个对脸,给这小子吓得一声尖嚎,无比凄厉。本来我就紧张,让他这么一叫,差点没把心脏吓出来。也是,胆子再大的人也禁不住这么突如其来的惊吓。
李扬也算个人物,受到如此惊吓,可没吓傻,在地上滚了两滚,拿了自己的手电,一路猫腰小跑来到我旁边。我们两个藏在棺材后面,探头探脑,偷偷往上瞄。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他牙齿咯咯响。
“你问我还不如问你那个膝盖呢,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
令我们奇怪的是,这个像猪一样女人,贴在天花板上,完全不动的样子。只是眼睛里流转着阴毒的眼神,一直盯着下面,让我们知道她还是个活物。
静静看了一会儿,虽然吓人,但似乎它并没有什么攻击倾向。李扬这小子又来了精神,用手电照亮满地踅摸,像是在找着什么。我看的奇怪,他想干什么?
他在地上捡起一只鸽子模样的死鸟,拿在手里,猛地往上一扔,正砸在那女人的肚子上。我看的头皮发麻,一把拽住他,低声喝问:“你,你干什么?”
李扬道:“我看看她有没有反应。”
我气得恨不得揍他:“你能不能不惹事?”
“咦,奇怪。”李扬索性大大方方从棺材后面走出来,站在女人的下面,抬起头用手电细细照照。他一边看,一边招呼我过去。
我硬着头皮来到他身后,他说:“你仔细看她的肚子。”
只见光斑亮影之下,女人的肚子在微弱的起伏,而且表面形成了很多不规则的形状,就像是有东西关在里面,想冲出去。我看的浑身发麻,告诉他别看了,瘆的慌。李扬想想也就没节外生枝。我们两个开始努力去开棺。
“吱呀呀”木头摩擦发出的脆响,棺材盖子终于推开。里面黑森森的,似乎空间非常大。还亮着两盏小孤灯,仔细一看,是燃烧的红蜡,铜锁和秦丹面对面盘膝坐着,那两根燃烧的蜡烛就摆在他们中间。铜锁身体表面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霜,脸上表情十分僵硬,打眼看上去,就像是逼真的蜡像。
秦丹抬头看到我们,道:“你们来的正好。老刘你过来。”
我狐疑地把着棺材边缘,把身体凑过去:“干什么?”
秦丹一把拽住我的衣领,用小手指甲快速在我额头划了一下,挤出豆大的血液,停在小手指的指肚上。女孩说道:“借阳气一用。”把那滴血从铜锁的额头沿着鼻梁一直抹到下巴,红红的一条。她双手结印,掐住铜锁的咽喉,使劲一按。
铜锁应声张开了嘴,猛地喷出一股臭气。也是倒霉催的,我就在旁边,差点没熏死。
出了这口气,铜锁嘴角颤抖,稍微有了点人的生气。他的眼睛转了转,长长呻吟了一声,扭动脖子四下看看,惊得差点弹起来:“**,我这是在哪呢?”
秦丹在棺材里站起来,看看天花板上的女人,脸色惨白:“没时间说了!”
我们七手八脚把铜锁拽出来。他手脚酸麻无力,走两步就摔一下,两只手搭在我和李扬的肩膀上,哎呦呦的直呻吟。李扬指着头上的女人说:“那是什么?”
秦丹没好气:“那个就是宁宁。”
李扬哈哈大笑:“铜锁啊,你这品味也太差了吧。”
刚说完,他摸了摸头发,奇怪道:“什么东西?黏黏的。”我也感觉好像从上面落下了水,打在身上,使手一摸,白白的像是胶水。抬头用手电一照,这个恶心劲就别提了。
一股股黏黏糊糊的水线,正在从女人的下阴部位滴滴答答慢慢往下流淌,因为太过粘稠,挂在空中,形成一道细细的水帘。
“这……”我们看的目瞪口呆。
秦丹深吸一口气:“她要生孩子了。”
李扬看看铜锁,嘴张的能塞下个鸡蛋:“我说老铜,不会是你的吧?”
铜锁嘴歪眼斜:“去你妈的,那是你孩子。”
秦丹十分严肃:“别开玩笑。你们知道外面那些棺材里的尸体都去哪了吗?全都让这位宁宁给吃了。她用肚皮为法器,正在凝化尸气,以结鬼胎。”
正说着,宁宁突然张开嘴,吐出一股肉眼能看到的绿色气体,这股气体十分粘稠,恶臭无比,就像是粪池子蒸发出的味道。
不但嘴里冒出来,她身上其他孔窍,什么耳朵眼睛下身等等,也开始喷绿气。
最可怕的是,她居然开始动了,动作十分僵硬,如同干涩的机器人。胳膊和大腿以一种很奇怪的角度反转着,紧紧抓住上面的天花板,头微微扭动,头发披散下来,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她下身流出的粘液越来越多,落在地上,“哗哗”响动。寂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阵类似男人惨嚎呻吟的声音:“啊~~~啊~~~”,这声音就像是饱受病痛折磨,疼得实在受不了喊出来的。
我汗都下来了,因为这个声音居然是从宁宁下身传出来,好像她的体内藏了个男人。
铜锁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催促我们快跑。
“她要生出来了。”秦丹声音冷静:“这里地形这么复杂,还带着铜锁,我们一定跑不了。而且,她一旦生下鬼胎,祸患无穷。”
“那怎么办?”铜锁颤着声问。
李扬恶狠狠道:“烧死她!”
秦丹点点头:“宁宁是尸不是阴魂,用火烧最好。”
李扬早就有了主意,他捂着鼻子跑到一边,从地上捡起一根长长的棍子,在棍子头蒙上破布,打了个死结。用打火机一烧,“呼”的燃了起来。
他举着燃烧棍子,去捅天花板的宁宁。说实在的,这个活儿也就得他干,我和铜锁勾着脖子挤成一团躲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
宁宁身体周围,是浓浓的绿色雾体,黑暗中看过去,就像是飘动的一朵绿色的云。那棍子一碰到绿气,突然迸发出一团硕大的火球,火苗子四下飞溅,像是炸开的烟火。
原来这种尸气是可燃物,我们都看到,这团燃烧的气体在空中竟然形成了一个鬼魅狰狞的脸。这是一张男人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很像是临死前饱受折磨的呐喊。再配上从宁宁身体里发出那种类似惨嚎的声音,其时其景,诡异到无法言说。
李扬不停用棍子捅着宁宁的肚子,捂着鼻子骂。
宁宁忽然张开嘴,脸色苍白如纸,居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难以分辨的声音:“铜铜,救救我……”再看铜锁,竟然痴痴地流下泪来:“宁宁……”
宁宁忽然张开双腿,肚子一耸一耸,咕噜噜响,她似乎痛苦万分,发出的声音凄厉到鬼哭狼嚎。
秦丹大叫:“她要生了!”
李扬“啊”喊了一声,手上用力,拼命往上一捅,只听“噗嗤”一声,居然把宁宁的肚子给捅破了。一只红红的小手从肚子里伸出来,紧接着整张肚皮全部撕开,“哗啦啦”像瀑布一样,从里面泄下一大团白白黑黑的黏黏液体,手电光亮下,我们就看到包裹在液体里是几个类似人形的怪东西,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只能勉强分辨出手和脚。
这一大团东西落在地上,黏黏糊糊一大滩,手电光亮照过去细看,勉强形容,这就像是一个连体人。连体人最多是双胞胎连体,可眼前这玩意,我们细数数至少是六个生物连体,腿腿脚脚一大堆,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趴在地上。
我看得毛骨悚然,身体几乎都动不了,就在这时,天花板敞开肚皮的宁宁,忽然从上面落下来。整个砸在下面那滩东西上,砸的液体飞溅,恶臭横流。
我们赶紧躲到一边,吓得心惊胆战。好半天,看那宁宁不动,李扬清清嗓子说:“铜锁,你老婆和孩子在那。”
铜锁吓得都没脉了,根本没心情斗嘴,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秦丹轻声说:“李扬,我的背包还在棺材里,你给拿出来,里面有瓶白酒。”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酒?”我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秦丹道:“喝什么酒,把酒往上面洒,然后点火烧尸。”
铜锁道:“她都不动了,都死了,留个全尸吧。”
“哎呦呵。”李扬说:“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秦丹表情非常严肃:“宁宁不除,你体内的尸蛊就去不干净,永远被她缠着。”
李扬也不和他废话,绕过地上那一大滩东西来到棺材前,俯身进去,找出秦丹的背包,翻出一瓶白酒。用牙把瓶盖咬开,站在那堆东西前,往宁宁身上洒酒。时间不长,一瓶酒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秦丹走过去,拿出一张符,点上了火,嘴里念念有词,就要往宁宁身上扔。
就在这个时候,宁宁忽然抬起头,她脖子干涩地动着,眼睛一眨一眨看着铜锁:“铜铜……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