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二的表情是如此的精彩,以至于我真的以为那个坟地老头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结果下意识地扭头瞧去,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而就在此时,突然感觉小腹一痛,低头下来,却见一把森寒的匕首出现在了那儿。
匕首的尖端插入了我的肚皮,而把柄则握在了董老二的手中,那个刚才还满脸惊恐的家伙此刻一脸狰狞,眼眸之中,寒光乍现。
终日打雁却反而被啄了眼睛,我跟杨二丑、集云社和法螺道场那样的凶人都交过手,本以为这几个连盗墓行规都不懂的蟊贼就是个小活,结果反倒栽在了阴沟里,这事儿让我憋着一肚子气,一手紧紧抓着他拿匕首的手腕,不让他进,接着愤然一拳,捶在了董老二的脸上。
我这些日子一来,魔功修炼,一直都没有停歇,总感觉那筋骨凝聚,气血旺行,心脏里面好像装了一台小马达,劲儿大得没出使,所以这拳头上面的力量也就重了许多,一拳下去,我便感觉到董老二的半边牙齿都给我捣碎了。
一拳,仅仅只有一拳,那个家伙就横空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呻吟两句,好像是要断过气去了一样。
我当时的心情好像那火山爆发,一股热火而出,将插入我小腹之中的匕首给缓缓拔出来,用罩衣将伤口勉强堵上,然后走到了这家伙的面前,抬腿就是一阵猛踹。被人打很痛,然而打人其实也是一项剧烈运动,这般狂暴的踢法牵扯伤口,实在很痛,然而越痛,越容易发泄出我心中的怒火,结果这一阵猛揍,董老二就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眼看着就要挂球了,这时有人来拉我,我猛然一甩,对方一声娇喝,我这才发觉竟然是戴巧姐。
有人在,我也终于将心头那股邪火给压了下来,没有再动手,而戴巧姐则手忙脚乱地将我给推开,俯身下来查看那董老二的伤情,这才发现对方也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瞧见这状况,戴巧姐顿时就来了火气,回身过来推我道:“陈二蛋,有你这样的么?这些人虽然是罪犯,但他好歹也是个人啊,你犯得着把人家往死里面打么?”
她一推我,指间不小心就沾染了鲜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我受了伤,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关心地问我道:“你受伤了?伤情怎么样,来给我看看!”
我推开了她的手,一脸苦笑道:“别脏了你的衣服,一不小心就给这家伙给暗算了,丢脸着呢。”
两人说着话,戴巧姐掏出了随身的医用纱布来帮我包扎,完毕之后,不安地看了一眼地下跟死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董老二,一脸担忧地问我道:“二蛋,你刚才有多疯,你自己知道么?”我浑不在意,将罩衣搭在了肩头上,笑了笑,说阴沟翻船,一时气愤,没有忍住火……
“不对!”戴巧姐一脸严肃地说道:“二蛋,你老实告诉我,最近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感觉到心烦意乱,小腹莫名发热,突然间就厌世,很想去杀几个人,这才觉得畅快?”
瞧她说得一派凝重,我自然明白戴巧姐的担心,讪讪地笑道:“戴姐,你多虑了,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有着先前的暴戾表现,我的解释徒劳无力,戴巧姐摆了摆手,沉声回答道:“二蛋,那魔简有这么多的人在抢,自然有其独特之处,不过你倘若是因为这东西而性情大变,并且做出了伤害他人、伤害自己的事情,那么我想告诉你,我会第一个将你给逮捕,送到最著名的白城子监狱去,信不信?”
这婆娘恶狠狠的话语,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满脸麻子的丑汉,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语,不过可没有这么客气,那家伙所说的,是要亲手砍下我的脑袋来。
这话语让我心中感觉一阵温暖,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这般表态。
我点头说信,戴巧姐重重捶了我一拳,问我还能走路吧?我又点头,结果她一只手便将那瘫软如泥的董老二给提溜起来,押着与我一同返回了刚才事发的断崖之下,瞧见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押着那三个土贼返回了这里来。
墓地旁边,点燃了一堆篝火,而那三个土贼给捆得结实,摞成一排地押在了地上,丁三瞧见我们过来,惊讶地喊道:“嗨哟,什么个情况啊这是,这蟊贼被你们玩坏了?”
戴巧姐看了我一样,平静地说道:“这个小子暗算二蛋,差一点就成功了,结果在厮打中,二蛋将他给制服了,连路都走不了。”
听说我受了伤,几人纷纷围上来关心,申重看了一下我包裹过的伤口,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别太拼了!”
一句话关怀完毕之后,旁边的老孔检查了下董老二身上的瘀伤,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我道:“二蛋,你这下手也真的是没轻没重啊,差一点这家伙就要给你打死了。”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生死关头的厮打,我哪里还能留手……”
这边说完,懂些急救术的蒋纯过来给我和董老二都做了检查,旁边的申重等人便开始审问起了这几个夜间盗墓的土贼,那些家伙瞧见董老二的这惨状,顿时就吓坏了,一凶,便什么都抖落出来了。
这事儿其实倒也并不复杂,这四人为首的是那个叫做狄胖子的,他居然还是老鼠会出身,不过这小子只是一个外围,养了一身肥膘,后来因为内讧,所以就给踢了出来,他倒也不气馁,回家拉起了杆子,找齐了董老二、李桀等人过来帮手,先是踩点,然后趁着瓦浪山附近连续发生的凶杀案做文章,传谣弄影,弄出了许多妖言惑众的传闻来,除此之外,董老二等人甚至还穿着白衣,扮作女鬼,四处招摇,将这一传言搞得愈演愈烈。
而当这传言发酵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们这才放心大胆地出现在荒野坟地里,有条不紊地挖掘起之前踩点的目标。苗疆道事:http:///
这事儿的手法,是狄胖子从老鼠会那儿学来的,虽然只属于末流,但是却也能够唬得住不少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连续盗挖了好几处墓地,有肥有瘦,正是干劲十足呢,却不料就闯到了我们的视线里来。
这事儿也只能说是他们倒霉,审讯结束之后,申重忍不住问了一句,说这黑不隆冬地干这些事儿,你们难道不害怕那个传言中的凶手么?
旁边一矮个子嘿然笑道:“怕个鸟啊,我们既然出来干这个,就是豁出去了;再说了,话儿都是我们自个儿传的,我们怎么会害怕?”
我们一阵无语,没想到先前闹得满城风雨的鬼阴漫山,竟然是几个不入流的土夫子、盗墓贼弄出来的把戏,我们先前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还真的是有些过激了。不过这事儿才完了一半,我们还得揪出那个十一桩连环凶杀案的幕后黑手来,方才能够算是了结此案。
将整件事情的条理给疏通之后,天色已晚,而且我又受了伤,自然不会再在山上蹲守,于是申重提出将这四人以及贼赃给押解下山,然后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再将其送到有关部门去继续审查。
眼看着众人就要准备着下山了,我突然想起了刚才从棺材底下跳出来的那只灰色肥猫,以及在那四个土贼身后怨恨相向的老头子,便拉申重到一边来,说起此事,问他们有没有发现?
申重摇头,说一只猫儿,哪里能够抓得到,至于那个鬼老头儿,倒是麻烦,不过像它这样的孤魂野鬼,形不成气候,棺材一开,过几天可能就烟消云散了。
我们工作组四男两女,而且还有我这么一个伤员,实在是不宜多生事端,所以我也没有再坚持,于是在人的搀扶之下,押解着这四个盗墓贼下了山,重新返回了龙旺庄。这庄子最近一段时间,安排得有人巡夜,出去的时候没发现,结果回来的时候倒是闹出了点事情。
与当地民兵一番对峙之后,我们来到了村公所,而申重也出示了工作证以及介绍信,龙旺庄的村支书这才安抚好了那些民兵,当得知被我们押着的这几个家伙,就是最近风言风语的幕后主使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跟着也踹了几脚。
事情仿佛已经结束了,申重让蒋纯给我再次检查了伤口,还换了药,让我先会老孔亲戚家歇着,第二天的时候,庄子外面已经派了车子,我出门之后才得知整个庄子都已经知道了这事儿,都围在村口看热闹呢。
这人一多,我们隐姓埋名的行动就再无法继续了,申重过来找我,问我是选择跟车一起回去,还是留下来,继续工作?
一觉睡过,我感觉伤势好像轻了很多,便说留下来,于是申重安排了老孔跟车押送,我们送车到了村口,瞧见那四人陆续给押上了车子,我突然瞧见那奄奄一息的董老二,突然冲我诡异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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