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挂靠在华东师范大学的名下,但是华东神学院因为本身特殊的关系,所以并不与总校共用一个校园。而是设立在了崇沙岛上的前哨农场附近,所以它尽管与我国的经济、金融中心沪都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只有一江之隔,但是路程却也十分的远,而我出了茅山之后,给小白狐儿挂了一个电话,通知她我即将赴沪都,然而当她问明原由之后,却告诉我,说她感觉自己的修为即将要突破了。会找一个山林自行蜕变。暂时就不赶过去了。
此次与英华真人一同出外的除了她的得意弟子程莉之外,还有李诗楠、谭滢,另外小颜师妹已然作为前哨,先行赶到了学院,给她提前打点。
对于英华真人提名我作为华东神学院教务处的教导主任一职,这事儿她已经通过我师父在全国道教协会的关系,上报到了总局,上面的领导也觉得将我这样一个家伙放着不用,多少也有些浪费,不如将我加强到局里面的教育培训队伍中来。也能够多储备一些后备人才,故而手续都基本上走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我这边点头了。
我出了茅山,给总局挂了一个电话,将自己的态度一表明,上面便是一路绿灯,让我陪同杨院长直接前往学校便好,其他的事情,他们都帮我弄妥。
英华真人是十大长老里面最宅的其中一个,近年来罕有下山,故而她门下的女弟子对于外界也是十分的新鲜,走两步便忍不住欢欣雀跃,但是小毛豆就有些比较恐惧外面的一切。总是落在队伍的后面。抿着嘴,不说话。
这孩子自从当年我们从苏北山村之中将他给捡回来,时隔十三四年,已然长成了一个大孩子,不过他先天不足,有些返祖现象,生下来就是个毛茸茸的小家伙,此刻年纪越大,反而就变得更加严重了,除了脸上稍微干净一点,其余的地方都是那金黄色的绒毛,宛如现代孙悟空一般,自小长在脂粉堆中的小毛豆性格有些内向,而且因为自己身体的缺陷,性子也有些自卑,不太爱说话,不过也许是因为被我和徐淡定带上山上来的,所以他对我倒是十分的亲近。
小毛豆是英华真人唯一的男弟子,虽说一身绒毛,但自小学得的手段和法门却十分不错,算得上是英华真人比较有天赋的门人,而此刻的他已经有了大名。
他随着英华真人姓,单名一个“劫”字。
杨劫!
我多年行走在外,离开茅山之后,自然是由我负责旅途之事,不过英华真人的第一站,却是去了句容天王镇的萧家,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这道路倒也熟悉,一行人来到村口,正好碰到萧克明的父亲扛着锄头从地里面回来,瞧见我,与我打招呼,接着知道我旁边这位道袍美妇却是自己小妹的师父,赶忙领着我们回到了萧家。
此时已近年关,村子里一派热闹的景象,萧老爷子听闻英华真人前来,亲自跑到门前来恭候,双方一阵寒暄,十分的隆重。
萧家人将我们迎进了堂屋,坐下之后,我才发现老三萧应文和老小萧应武都不在,老三去了外地贩货,而老小则跟着朋友一起去了长白山,今年是不打算回来过年了。
双方落座之后,一阵寒暄,英华真人谈了一些小颜师妹和萧克明在山中修行的经历和点滴,接着对萧老爷子提出单独谈一谈。
对于英华真人的请求,萧老爷子觉得奇怪,不过倒也没有太多的推辞,两人进了里屋,而我则和过来招待我们的萧家人并不陌生,于是便攀谈起来,倒也自在,正聊着天,突然头顶上面一阵风起,我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却见一泡温乎乎的鸟屎与我擦肩而过,我抬起头来,却见萧家那头口能人言的肥硕鹦鹉正落脚在房梁上,冲着我嚷道:“嘿,你还没死呢?”
这肥鸟儿十分有趣,我倒也不怪它随地大小便,也不嫌晦气,而是笑着说道:“肥鸟儿,你不死,我哪里敢死呢?”
头顶上面那个五彩斑斓的大鹦鹉愤怒地骂道:“你才肥鸟儿,你全家都肥鸟儿,小子,脑子不长记性对不?请叫我的名字,叫我虎皮猫大人,懂?”
这家伙对这客人一通骂,萧克明的父亲脸上有些过意不去,瞪了屋梁上的那鸟儿一眼,然后陪着笑说道:“志程,你别介意啊,这扁毛畜生除了我家老头子,谁都管不住……”
我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想起了这鸟儿当初对我所说的话,细细一品,突然它并非凡鸟,要晓得那日它说过我之后,紧跟着就是黄河口一役,我虽说没有死去,但是特勤一组却因此而直接解散,我最好的兄弟和战友要么死,要么散,如此说来,当真也是一场灾难,于是来了兴趣,与它搭起了话儿来,结果这虎皮猫大人反倒是骄傲了起来,并不理我,而是对门外的小毛豆来了兴趣,飞过去逗他,唧唧咋咋,十分热闹。
我们在堂屋坐了二十分钟,这才瞧见英华真人和萧老爷子从侧房里出来,不过感觉两人似乎谈得并不算融洽,尽管都在竭力掩饰,但是气氛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另外我总感觉萧老爷子不时用余光在打量着我,不知道有这什么想法。
这种沉闷的气氛没有持续一会儿,英华真人便连萧家的留饭都不管,带着众人准备离开了天王镇,不过我们这边十分尴尬,但小毛豆似乎跟那个奇怪的金刚鹦鹉交上了朋友,双方好是一阵依依惜别,临了的时候,那虎皮猫大人还冲着小毛豆挽留道:“别跟那家伙做什么护法了,跟我一起愉快地玩耍不好么?”
虽然不知道这神神叨叨的贼鸟儿到底在讲些什么,但是小毛豆终究没有接受它的挽留,还是跟在了队伍的后面,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坐往金陵的班车上面,我问英华真人跟萧家老爷子到底谈了什么,怎么感觉一副都不愉快的样子?
英华真人恶狠狠地骂道:“也不知道是那个乱嚼舌头的东西,还被那箫老头当做了绝世高人——我跟他提起你和小颜的事情时,结果箫老头一口就回绝了,我问为什么,他告诉我,求了一位高人看过你的相,说你是天煞孤星,能克亲近之人,小颜倘若是嫁给了你,只怕命不久矣。”
原来她是在给我提亲,难怪我后来感觉萧老爷子瞧向我的眼神颇有些不对劲儿呢,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他说得没错,谁人会想自己寄托于厚望的女儿中途夭折呢,若是我,也会这么选择的。”
英华真人气呼呼地说道:“天下人都觉得难办的事情,我就偏偏给办成了,到时候让那些家伙傻眼去!”
我不与她争辩,一路到了金陵,我并没有直接购票前往沪都,而是通过多方打听,辗转找到了位于一处偏僻村落的南南。
作为金陵双器于墨晗大师的孙子,南南自小就继承了祖父在制器一道上面的天分,而且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自从于墨晗大师被法螺道场的人给杀害,南南便更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罕有的露面,不过经过他手出现的东西却缕缕有所流出,都是上乘之辈,而我此番去找他,除了叙旧之外,还有一事想要拜托,那就是将我从天上神池宫中顺来的黑铁沉香木拿出,让他帮我制作一些趁手的法器来。
再次见到南南的时候,当年的少年此刻已经成为了一个沉静的年轻人,坐在轮椅上的他永远藏在暗室中,我听跟他一同生活的马爷,也就是于大师的师弟告诉我,南南越来越自闭了,有的时候,十天半个月没有听到他说一句话。
不过见到我还好,毕竟我不但是他儿时就认识的熟人,而且还为他爷爷报过大仇,这事儿他记得牢固,而对于我的请求,他也是没有半点儿推脱。
在听从了我的想法之后,南南告诉我,这些料子可以七到九把木剑,具体的数目,还需要具体做过之后,方才能够知晓。
南南问我对这批法剑有什么要求,我告诉他,如果只有七把,那么帮我在每一把剑上面,分别刻上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这北斗七星的名字。
听到我的话语,南南的眼睛里陡然就散发出了光来,接下来似乎灵感源源不断地涌上了心头,聊了没两句,便不再理我,而是开始收拾起了桌子上面的材料来。
我不敢打扰他的思路,只有出来跟马爷沟通,让他等南南做好之后,帮我寄到沪都去。
马爷满口答应。
办完了这些事儿,我这才与英华真人一行人坐火车前往沪都,穿过繁华似锦的魔都街道,乘渡轮来到了崇沙岛,当我们费劲力气,终于来到了华东神学院的门前时,瞧见这简陋的建筑群,我不由得一愣:“这他妈的是在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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