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瓷罐瞧那模样,确实是个不错的宝贝,不过上面阴气十足,我用手掌摩挲着上面残留的那几点黑色残留物,感觉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估计就是喷溅的鲜血,而就是这几点精血,使得瓷罐被附着了某种阴魄之力,当下也是心中明了,回头对着这李特医说道:“李老板啊,贪心惹大事儿,这罐子倒也还是真的有讲究呢,你打算怎么办呢?”
李老板完全没有主意,询问我道:“不是,大师,您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呗,我就是想将这玩意给送走,睡个好觉,别的怎么都成。”
我围着这瓷罐走了两圈,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呢,法子倒也蛮多的,我可以帮你将这瓷瓶给净化一下,将里面附着的阴灵给超度了,瓷瓶归你,至于是收藏,还是卖个好价钱,这些都随你;另外你若是感觉触景生情,我帮你将这罐子给处理了,也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事实上,你直接将这罐子给砸碎了,估计也不会发生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李老板连忙摆手,苦笑着说道:“不、不、不,做我们这行的,拿这古董物件当混口饭吃的玩意,虽说迎来送往,买来卖去,但是这玩意能够传承几百年,留到今天不容易,我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将这样的好东西给毁在手里面不是——做人啊,心里面总是得对一些事情存着敬意,您说是不?”
我点了点头,三人行必有我师,李老板这一番话倒是让我心中略有感悟,当下也不纠结,让人将这房间四周的门窗给封起来,透光的地方拿那帘子给封上,一切完毕之后,我让他供奉了三柱线香,静静等待那香薰十来分钟,将场中的炁场给锁定了之后,这才颇为严肃地念诵起了“祝香神咒”,尝试着与附着在这瓷罐之上的阴灵沟通。
然而有意交流,但是上面的那东西许是因为太过于薄弱的缘故,白天的活跃度并不算高,所以根本就无法沟通。
我尝试了好一会儿,一直都没有感受到一点儿回馈,心中不由得有一点儿恼怒。
我们知道,这所谓的阴灵之物,实际上就是人死之后,心中的不舍和对这个世间的执念凝聚不散,寄托于某一处,最终形成的一种存在,这种东西有人将其称之为鬼,有的人则把它叫做幽灵,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其实都不过是一种最基本的东西,便如同光、电和磁场一般,它一般来说会在不久之后就自行消散,而只有执念特别严重,或者人为而成的东西,方才会一直存留下来。
我摸过这瓷罐,上面阴气十足,显示这上面必然是有着这样的东西存在的,不过它不与我交流,一来有可能是太过于弱,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鸵鸟战术,拒不交流。
无论是什么,都并不知道我太多的关注,我瞧见小白狐儿捂着肚子,一脸苦恼的模样,便准备直接施展手中雷意,将其湮灭了去,然而就在我正准备下手之时,那上面却传来了一阵悲鸣之声,这种感觉让我心中一阵荡漾,不由得停了一下,旁边的小白狐儿瞧见我并没有下手,有点儿奇怪,问道:“哥哥,你干嘛啊,赶紧净化完,我们就去吃饭啊……”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李老板说道:“情况有点古怪,这样吧,我们等到晚上再看看,兴许会有别的发现。”
先前小白狐儿将牛皮给吹了出去,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活计,然而此刻瞧我一脸严肃,李老板顿时有些心虚,苦着脸说道:“大师,你别吓我啊,我这事儿是不是没得救了?要是,你可得趁早告诉我啊,我这一大摊子的家业,可得提前交待呢,不然那些臭小子将我的家产都给分光了,我找谁说理去?”
我摆手笑道:“事情其实很简单,不过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些故事,所以想等到晚上阴气稍微充裕一点儿的时候,好好寻根问底一番。”
李老板瞧见我说得轻松,脸上的忧愁方才减少许多,而这时他派去的伙计也将小白狐儿点的菜给带了回来,当下也是招呼我们吃饭,十分热情,我吃得不多,倒是小白狐儿尽显吃货风范,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些大分量的食物给一扫而空,着实让人诧异,瞧见她这一副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的模样,李老板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在怀疑我们的身份——倘若真的是大师,何至于像现在这般饥饿?
吃过饭,李老板便带着我们游览了这条在开封还算是比较有名的古货街,大谈自己发家的心路历程,我左右瞧了一下,发现这李老板虽说算不得这儿顶尖的一批店家,不过瞧那规模,也是中等偏上的一批人,倒也算得上成功人士。
如此匆匆一天过去,到了晚上,李老板也不回家,陪着我们待在古董铺子里,几人在房间里面静坐到了深夜,子时刚到,我便站起了身来,洒落几滴净水在旁边,接着再次持咒念语,没多久,那端放在桌子之上的瓷罐不停地摇晃起来,我伸出手,平放在瓷罐之上,念念有词,试图与其沟通,果然能够感受到一股胆小怯懦的意识附着于上,似乎想要与我交流,然而又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十分恐惧。
感受到了这样的情绪,我才晓得这阴灵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是有一些执念未了,方才会停留人间,我先前若是直接将其给泯灭抹杀,固然没错,不过却也难免有些粗暴,然而当我尝试着与这股阴灵仔细聊一聊的时候,方才发现它并不能与我沟通交流。
一般来说,阴灵分为很多种,宛如王木匠、白合那般有形有灵的少之又少,更多的便只是一股意识,若有若无,现在也是一样,我看不到、摸不着,尽管我能够将其除去,不过经过下午的那一丝怜悯,我心中已然不在有那种腾腾杀心,反而是回忆起了当年初见李道子之时,他将那几头野狼放走时所说的话语。
天有好生之德,而人若是想要在修行之上取得成果,必然就要克制住自己的杀戮之心,特别是生灵,要对一切生命都怀着一种敬畏之心,这般方才会感悟到某种世界。
无从交流,我也并不着急,在差不多确定好了之后,我问李老板说道:“那梦,你再讲来给我听听。”
噩梦是李老板一段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记忆,特别是在这般静寂的深夜里,不过他依旧还是讲起了那个满头银发的邋遢老太婆,以及她哭哭啼啼的哀鸣声,我闭目想了一会儿,突然提议道:“李老板,从你不愿意毁掉这件明代的古物起,我就觉得你与普通的商人并不一样,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我这里提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李老板略微一愣,然后对我说道:“大师,你请讲。”
我点头说道:“其实这事儿也挺简单的,你梦里面的那个老太婆,或许并不是想要谋害于你,其实她也有可能只是想让你帮忙传个信息,而因为某些原因,比如磁场相近的缘故,她也就只有认准了你。我是说,如果你想要一劳永逸,不如告诉我你收到这件古物的那个村子在哪儿,我们连夜赶过去,去哪儿瞧一瞧,那就什么都晓得了,你看行不?”
李老板犹豫了好一会儿,打量了我和小白狐儿几眼,这才艰难地下定决心道:“也好,反正我现在睡觉,也不过是做噩梦而已,还不如让您陪着,将这事儿给解决了。”
两人说定,当下也不停留,李老板让自己的伙计李大昂去找来一辆车,也没有多做准备,朝着豫南行去。
我和李老板坐在后排,一开始他还颇有些忐忑,然而没过一会儿,居然就睡着了,那鼾声震天,颇有一种打雷的感觉。我并不理会,一路闭目养神,而那村子离开封也颇为遥远,那车一直开到了下半夜,接着换我过来看,到了凌晨六点多钟的时候,停到了一处村庄的场院前,李老板带着我们下了车,朝着村子后面一路行走,一直来到了村子中一户还算是比较规整的院子前停下。
李老板过去敲门,这时已然是冬季,天亮得比较迟,不过也差不多能够瞧见一些景物,他瞧得急,声音又有些大,而房间里面等了许久,方才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等等,作甚咧?敲死啊,家里死人了么?”
这人说得不耐烦,而且开口就怕人,让人感觉有些不太好相处,我抱着胳膊,在门口等候,没一会儿,那院门打开了,走出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来,那男人个子不高,一脸横肉,而女人的面相则有些泼辣,不过虽然此刻长残了,但是年轻的时候,应该也算是当地一枝花的水平。
这两人开了门,骂骂咧咧地看过来,结果瞧见了李老板,大叫一声“妈呀”,慌里慌张地朝着屋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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