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元晦大师的问好,我并没有傻不愣登地问他是怎么看出我来的,而是朝着他抱拳行礼,说元晦大师好。
老和尚伸手,示意我坐下,然后说道:“当初一别,已有多日,总听人谈及过你的名声,也说起了你的种种传奇,今日能够再相逢,当真是一件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怎么,你也去龙虎山么?”
我点头,说对,我堂哥陆左应邀去给善扬真人看伤,我过去跟他汇合。
元晦大师赞叹,说陆左施主当真是雷霆手段,菩萨心肠,让人着实是佩服啊。
菩萨心肠?
听他这语气,看来陆左当年跟龙虎山是有一些故怨的啊。
我心中想着,不过却并不问,笑着说道:“他就是那么一个热心肠的人,别人有什么请求,他都是能帮则帮。”
元晦大师跟我寒暄了几句,又说道:“对了,我上次碰见了大通和尚,他的左臂已经长了许多,听说是你托陆左给他送过去的药,说用不了多久,他的左手又能够重新长出来了,对你赞不绝口,说你这人言而有信,是个人物,让我如果能够见到你,帮他转达谢意呢。”
我说大通大师太客气了,都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说这话儿就太过于见外了。
元晦大师夸了我一番,突然间又问道:“我听说,白头山一事,与你们有关?是不是真的?”
我看着他,说别人是怎么说的?
元晦大师说传言颇多,有的太过于夸张,不足为信,但有的却是绘声绘色,听起来应该是确有其事——据说你们捣毁了当初攻击茅山宗幕后黑手的老巢,并且将领头的千通王给干掉了?
我说的确是有毁掉那帮人的老巢,不过千通王却并不是我们干掉的,而是另有其人。
啊?
元晦大师说贫僧虽然离开京都之后,不再出世,但一切都有关注江湖上的诸多消息,据说那位千通王来历不凡,既有南海一脉的背景,又找对了靠山,当时在茅山宗出手的时候,除了那位黑手双城之外,几乎无人可敌,又是哪位英雄好汉,将他给干掉了?
我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将王明他弟弟的情况和盘托出,只是讲到了千通王的离开,并非是死去,而是给人强行拽入了时空乱流之中。
所以说他到底有没有死,还会不会回来,这些都充满了未知的色彩,谁也不知晓。
听我谈及了这些细节之事,元晦大师点头,说即便如此,能够用这样的方式,将千通王带走,那人当真也是让人为之敬仰的——天下豪杰数不胜数,想当初我们却汇聚一堂,想要争夺那天下十大的虚名,可笑、可笑啊……
随后元晦大师又谈到了龙虎山遭劫之事,询问我是否知道偷袭者的身份。
我摇头,说我人在千里之外,又一直是外围人员,得到的消息不多,还真的不知道是谁;不过说起来,能够将善扬真人重创成这样的人,想必也是了不得的对头。
元晦大师说对,正是如此,贫僧也不能够安心修法,不得不抛头露面,站出来了啊……
我与元晦大师许久未有见面,两人坐而论道,聊一些江湖上的传闻,以及彼此身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并不深,不过却也觉得时间飞快。
不知不觉间,飞机便落地,随后有人过来接我们,将我们分成几车,朝着龙虎山方向拉去。
元晦大师邀我跟他一起走,我拒绝了。
他的名头极大,属于这一次中央特派组的顶端战力,故而车子也跟其他人有所不同——我们的是旅游大巴,而他的则是宽敞舒适的商务车。
当然,不但元晦大师是,马烈日和几位领导人物也都是,并不会显得他太过于特殊。
我不想太招人眼球,所以便婉拒了他的邀请。
当然,他们这点儿的优待并没有让旁人嫉妒,毕竟实力摆在这里,旁人也不会说太多的东西。
整个过程中,我与马烈日有打过几次照面,他从元晦大师与我单独相处一路这事儿上,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来,不过并没有上前过来与我核查,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没有再多言。
我不确定他是否看穿了我的身份,不过也明白,我们和马烈日之间,终究还是有一些嫌隙。
正是因为我们这边的人带头闹事,结果导致第二届天下十大这名头大大地缩水,变成了一个极为失败的案例,现如今江湖上别人谈及起天下十大来,脑海里的第一反应,莫不是之前的那些老十大们。
至于新晋的这些,都活在了老十大的阴影里,甚至还有人被当做是笑话来看待。
而马烈日便是其中之一。
断人前途有如杀人父母,所以就算是马烈日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未必会过来跟我套一套当初并将患难的交情,而是尽量避开,最后江湖永不见面。
我上了大巴车,坐在最后一排,能够感觉到周遭看过来的探寻目光,知道与元晦大师的交谈,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有人想要过来跟我套近乎,与我攀谈,不过瞧见我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终究还是拉不下脸来。
毕竟能够进入这一百多号人里面的,都是各部门的精干之人。
既然是精干之人,必有傲气,所以我一路上倒也还算轻松,如此一直行路,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们抵达了龙虎山附近,在一片丹霞地貌的山峰之下,有一大片的河流,我们在河对面下了车,然后河边的竹筏上有人走了过来,与我们交接。
我瞧见领头的这位,也是个老熟人,却是当年曾经与黑手双城齐名的人物,袖手双城赵承风。
与当初那风度翩翩、淡定自若的赵主任不同,此刻的赵承风脸色苍白,双目之中尽是血丝,头发略微凌乱,显然这些天来都没有怎么休息过,强撑着身子在张罗。
赵承风与领头的秦局长使劲儿握了握手,又与几个带队的领导、马烈日和元晦大师见过面,然后招呼我们上竹筏。
河滩边上,一共有十来个竹筏。
这竹筏十分奇特,两头微微翘起,而且也很大,能够容纳十五六个人都不止,而每一个竹筏上面,都有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道士,待人上得差不多之后,便一撑竹篙,朝着河对面行去。
龙虎山的洞天福地,难道在水上?
我左右打量着,发现河面上起了雾气,朦朦胧胧,一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等行到了河中央的时候,那雾气越发的浓郁,相隔不到七八米,就瞧不见彼此的面目了。
我安静地站在竹筏之上,眯眼打量四周,感觉到周遭有很强的法阵存在,让我的遁地术无法施展。
不过好在没有阻碍大虚空术的空间界碑石存在,让我没有那么紧张。
当然,我的这些小紧张只不过是杞人忧天,竹筏行过对面,眼看着一道悬崖山壁出现在跟前,那竹筏却硬生生地朝着前方撞去,结果并没有撞个正着,而是周遭的景色一变,那山壁居然如同波纹一般扭曲,随后我们的面前,又出现了缓缓流淌的河水。
只不过雾气消散了许多,能够瞧见河对面的璀璨灯火,以及沿着山势遍布的宫殿、亭台楼阁和道观。
好神奇。
仅仅在那恍惚之间,我们就已经到了龙虎山洞天福地的里面来,这可要比茅山宗那儿方便许多。
不过我也知道,倘若是没有赵承风在这儿领路,我们想要进来,那可是千难万难。
这山门大阵倘若是没有对我们放心,说不定我们在这河上徘徊几十年,都未必能够找到入口,要不然袭击龙虎山的那帮人,为何会选择放弃呢。
而即便是进了这儿来,我瞧见船首撑着竹筏的小道士也是一脸严肃,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方的竹筏,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相似。
很显然,这条河上面,也隐藏着无限的杀机。
河看着并不算宽,但或许是行驶缓慢的缘故,所以时间有些久,而当第一艘竹筏距离岸边还有百米左右的时候,大河之上突然间亮起了灯来,一对一对的宫灯浮现在船上,指示出了一条河道来。
一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岸边,当双脚跳到河岸边上来的时候,我瞧见这儿已经聚齐了一批道士打扮的人,为首的则是一个留着黑色胡须的中年道士。
这位道士的衣着华贵,与周遭的人都有不同,而且他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年纪约莫五十岁,或者更大一些,总之是十分不凡。
是个人物。
我心中思量着,而这个时候,那人的目光也正好越过了旁人,落到了我的这边来。
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我感觉到精神一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瞧见他冲着我温和地笑,然后又点了点头。
随后我听到秦局长上前与他交流。
别人叫他张天师。
原来那个中年道士,却是龙虎山的当代天师。
就在我恍然大悟的时候,旁边有人对我说道:“阿言,走这边。”
我回过头去,却瞧见陆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朝着我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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