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道士满头银发,用一根翡翠钗子固定,那道袍青色,却是绸缎而制,投出了一股子的华贵之气来。
他的面容十分苍老,接近耋耄之年,看着好像颤颤巍巍的样子,让人不忍与之对敌。
不过这都是表现,我发现他的每一步都十分平稳,这还不止,那人的一对眼睛就如同孩童一般清澈透亮,有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那是一种大宗师、得道真修的感觉。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感觉我这“一拳超人”的记录,估计在这个人的身上,要烟消云散去了。
昨天的对手,跟这一位比起来,就好像是非洲小国冈比亚与北极熊一般孱弱。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那个缓步走来的老道士,这个时候,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布鱼的声音:“陆言,这个人叫做蒋千里,他曾经是西北之地天山派的掌教真人——天山派又称为萨祖天山派,是四大道君萨守坚,与北宋名将杨继业之后杨延天同隐于天山参悟,并且一起创派并制规,最终而成的,在西北与悬空寺齐名;而这位蒋千里的修为十分强劲,第一届的时候曾经差一点儿就入选天下十大之中,而后来西北人还因为这件事情,多次与北疆王为难呢……”
啊?
听到布鱼用传音入密的办法,介绍起这个老道士的来历,我顿时就愣住了。
我勒个去,还真的是顶尖高手啊。
第一届就差点儿入选天下十大,这样的人物,留到现在来,真的是有一点儿让人恐惧啊。
呃,等等——“曾经”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是天山派的掌教,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呢?怎么听刚才的介绍,说对方是什么玉鼎真人,却不说派别呢?
我心中疑惑,而那人却走到了我近前五米处来。
他微微一拱手,然后说道:“开始么?”
知道对方是这般牛叉背景的顶尖高手,我收起了昨天对那些人的傲气来,也拱手行礼,然后开口说道:“前辈似乎跟西北天山派有些关联啊,对吧?”
蒋千里眉头一掀,说哦,这问题跟我们的比斗,有关系么?
我摇头,说不,没关系,我只是心里好奇而已。
没有等我多说,蒋千里便平静地说道:“对,我与天山派的确有些联系,几年之前,我还曾经是天山派的掌教,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我说那您现在……
蒋千里眉头低垂,说我没在天山派了,出来了。
啊?
我有些惊诧,说为什么啊?
蒋千里看着我,脸色越发平静,淡淡地说道:“可以开始么?”
我连忙点头,说嗯,随时可以。
唉……
这也是一个可怜人啊,跟杂毛小道一般,都是在掌教真人的位子上被赶下来的,想到这里,我对他就充满了几分同情之情。
然而对方显然不是善茬,我这边一开口,他便身子一晃,竟然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跟前来。
他的右手化掌,竟然变得一阵通红,宛如烙铁。
好重的杀气。
就在我感慨对方的遭遇,颇为心疼的时候,对方却是一上来就使出了杀招。
比斗场上不论生死,这是屈胖三第一天就定下的规矩。
但是此时此刻,我却能够感觉到对方那种浓烈的杀气,再加上他那种强烈到了极致的气势锁定,让我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悸。
这是一个高手,而且还是一个超出我想象之外的顶尖人物。
就算是当年的七魔王哈多,也没有他带给我那么多的恐惧。
也就是说,这个人,远比七魔王哈多要强许多。
不过这事儿也很正常,毕竟这一位当初曾经差一点儿打败北疆王,成为第一届的天下十大,这样的人物,自然要比东南亚小国的小霸强上许多。
只是,第二天就来了这么一大Boss,这样真的好么?
场边围观了五六百号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江湖中人,有的知道这位玉鼎真人,有的却并不知道,但不管如何,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瞧见这位蒋道士这般强势,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热闹无比,呼喊声连成一片。
在他们的眼中,只见那位曾经差一点儿触摸到天下十大的顶尖强者一上来就表现出了足够强大的气势,而反观他的对手,也就是我,却只是傻乎乎的站在了那里。
只不过就在蒋千里即将把我给劈成两半的那一瞬间,原本僵立原地的我,突然间就消失了去。
遁入虚空的一瞬间,我比常人瞧见的东西要多得多。
这使得我接受到了许许多多的信息,这些信息快速地进入了我的脑海里来,让我瞧见了在拥挤的场中,有着许许多多的耳目。
这些人都紧张地打量着这里,等待着每一个的结果出现。
只不过……
突然消失之后的我再一次的出现,而蒋千里已经出现在了我身后的二十米之外去,重新感应到了我的气息,他猛然之间回过了头来,冷然说道:“这是地魔的地遁术吧?”
啊?
他的话语让无数人为之诧异,而我却并不解释,微微一笑,说不错,我的确不能一拳解决你。
蒋千里冷哼一声,说笑话。
他再一次地杀了回来,而这个时候,他的手却是出现了一把细如柳叶的长剑来。
这柳叶剑十分纤细,但是比西方的那种刺剑又宽了一些,能够感觉得到这是百练之钢,锋利无比。
这样的剑,但凡是给对方刮了一点儿,就算不用力,估计也是一血淋淋的伤口。
这一回他更快了,人未至,万般剑影化作了暴风骤雨,将我笼罩。
一瞬间,我与他之间的空地之上,尽是柳絮飘飞的剑影。
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杀机。
面对着对方全力以赴的袭击,我并没有再次选择遁入虚空之中。
大虚空术,这事儿说起来算得上是一种杀手锏,需要用在一锤定音的时候,又或者说是逃脱大难的时候,至于现在,我需要用那实打实的手段来与对方比拼。
毕竟这不是私底下的交手,以结果为目的。
我得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与这人交手,无论输赢,都得让人服气才行。
所以我也拔出了剑来。
当然,这剑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剑,而是昨天我与屈胖三为了应敌的时候,随便找了一块木头削出来了,算不得什么好材质。
甚至可以说是一根烂木头。
不过这东西全身灌足了劲气,倒也不会随便稀碎。
两人的剑在眼花缭乱的对拼之中,撞到了一起来。
论漂亮,得属蒋千里的这剑法强。
讲句时髦的话,他这个叫做秀操作,眼花缭乱,让别人赏心悦目,而我的剑法则简单许多,一刺一划,一劈一砍,宛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简单而平静。
然而就是这样的手段,两人却打得旗鼓相当。
蒋千里一上来的时候,的确有一种想要将我快速撂倒的想法,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不断的交手使得他渐渐明白了一件事情来。
那就是他离死死压住我的境界,还差了那么一段路程。
事实上,随着时间的继续,我不但在蒋千里的激烈攻击之中站住了脚,而且还开始有了许多的感悟来。
人生最怕的,就是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
与陆左交战,他其实是处于全面压制我的状态,所以一招一式,都是极有目的,具有强烈指导性质的状态,这样的比斗,其实并没有能够给我带来太多的紧张感。
但现在却不是,我能够感觉的出来,倘若我真的一不留神,蒋千里或许真的就能够“失手”将我给杀了。
正因为如此,我整个人的潜力,全部都给他激发了出来。
战斗在持续,而这个时候我的剑感已经随着极度危险的状态而激发了出来。
仿佛一剑神王附体,我手中的木剑开始越发轻灵起来。
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有一种近乎于道的气质。
一剑斩。
这个时候蒋千里觉察了出来,几乎没有经过思索,他往后一退,然后左手指间出现了三张符箓,朝着前方射来。
我往后一推,一张符箓陡然炸开,化作漫天白雾。
一张化作了一金甲力士。
再有一张,化作一股狂风,附着到了蒋千里的身上去。
唰……
那人手中的剑斩出一声炸响,随后他的修为在瞬间又强大了数倍。
这是打了鸡血啊……
我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没有再多犹豫,先是往后一退,融入那白雾之中,随后遁入了虚空之中去。
而下一秒,我瞧见无数的凌厉剑风凭空而起,将我们两人之间的操场斩出了无数的剑痕来。
那道法恐怖,就连准备将我按倒了去的金甲力士也给斩得飞灰湮灭。
好强的一手,这应该就是对方孤注一掷的结果吧?
只可惜……
我这一次的出现并没有在原地,而是在一招斩空,全身虚弱的蒋千里身后,然后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来。
“你输了……”
我轻声说道,然而蒋千里却并未停止,而是猛然转过身子,柳叶剑反手,朝着我的心脏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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