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跟那个叫陈玉明的老人在一起，住持还是那幅慈悲模样，老人手套也还没有摘除。 见了他们俩，我上前行礼，他们回礼之后才说：“我带两位去看看肉身菩萨吧。” “麻烦您了！” 这寺庙是建在山顶的，呈长方形状，大雄宝殿在长方形的正中间，是一栋三层高的塔式建筑。 围着这大雄宝殿的有两圈建筑，第一圈建筑有些是供住宿的，有些是用来放东西的。 第二圈我还没有去过，因为第二圈算是寺庙的内院了，跟道观一样，内院没有得到特许，一般不能私自进入。 住持带着我们出了大雄宝殿，直接往后方去了，穿过了两道围墙，到了一间古老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这门是关着的，在大门的上方有一个牌匾，写着‘慈心照世’四个字，这栋建筑虽然没有大雄宝殿那么雄伟，但是起壮观程度，也是很少见的。 住持站在门前合起手掌，闭眼念了几遍阿弥陀佛，然后说：“请随我来！” 他上前缓缓推开了这门，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 住持的脸色很沉重，眉头紧锁，满脸的悲哀。 “那便是肉身菩萨了。”一进屋，住持就指了指盘坐在佛坛正上方的一尊金色的人像。 这是第一次见肉身菩萨，没想到是这样的，原以为是直接将肉身放在这里供人敬仰呢，原来还镀上了一层金身。 这肉身菩萨是一个女子的模样，因为镀上了金身的缘故，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佛像的前面放着一块红色的石头，然后还有一只碧绿的手镯。 即便是镀上了金身，从她的轮廓依然可以看出她曾经的艳艳绝伦。 世间没有不爱美的女人，只要爱美便会珍惜自己的头发，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她能舍弃自己的一头长发遁入佛门，更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自己最为丑陋的一刻凝固，放在这里供世人瞻仰。 这些不明白就不明白了，难不成还下去问她不成？ 肉身前有三个蒲团，我跟小希上前跪拜行礼。 以前看过佛教拜佛的一些东西，拜佛一共分为四个步骤，合掌、问讯、长跪、礼拜。 小希天天跟着我，对这些也有耳濡目染。 住持看着我们，满意地笑了笑！ 跪拜完了之后，小和尚给我们递上了六支香，我跟小希一人三支。 虽然看过拜佛礼仪，但这上香的礼仪却完全不会。 我迟疑了一下，住持似乎看出我有些为难，面无表情地说：“诚心便好。” 我嗯了一声，佛教的上香礼仪虽然不懂，但是道教的却再熟悉不过了。 给得道之人上香，只用两支，祭鬼的那支便直接舍弃不用了。 我取出了一枝香放在了一边，然后拈香礼拜，用两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香杆，大拇指顶着香的尾部，执于胸前。再举香齐眉，放回胸前。 插香的时候，先从右边开始，默念了好几遍‘福生无量天尊’，表达了最高的敬意。 在道教之中，根本没有‘无量天尊’这种常尊圣号，那只是不懂的人随意捏造的。只有‘福生无量天尊’‘度人无量天尊’‘功德无量天尊’等圣号！ 佛教没怎么了解过，听过的有‘无量寿佛’‘阿弥陀佛’等诸佛称号。 住持看见我上香的方式，皱了皱眉。 其实这样上香，第一是表达对这尊菩萨的敬意，第二是专门给住持看的，从昨晚和以前那个和尚所施展的术来看，他们肯定跟道教有关系。 参拜完毕，住持除了皱了一下眉头，就没有其它的表示了，带着我们走出了这屋子。 “这位菩萨叫什么啊？”我想住持问起了肉身菩萨的佛号。 他想了想，说：“我不知她的姓名，亦不知她的佛号！” “嗯？” “以前这里是一快荒地，并无人烟，我来到这里之后，发现了她的肉身，还有呈放在她身边的遗书，遵从了她的遗愿，将她供奉于寺庙之中。”住持说。 按照常规套路，我应该问住持要来她的遗书看一看的，不过显然不是很合理，所以闭口不说。 这就算是求完佛了，在行走的过程中，我问住持：“大师您听说过赤石山吗？” 住持愣了一下：“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我也一愣，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告诉我，让我来赤石山找一个人，到了这里却不知道位置了。” 住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里没有叫赤石山的山，只有鸡公山和师姑山，施主找错位置了吧！” 我嘿嘿笑了笑，住持又说：“方才我见善德神色颇为喜悦，从他行走轨迹来看，想必是看见了施主才这般高兴，他常年呆在山上，极少见人，若是施主与他相识的话，还望施主勿要辜负了这缘分。” 我僵硬地笑了笑，这算是挽留我？ 我点头之后，住持让小和尚带着我们去吃早餐，他一个人独自返回了那肉身菩萨所在大殿里面。 不知道为啥，突然感觉住持的步子有些蹒跚，走路像要随时倾倒一样。 “大师他怎么了？”我问老人。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神神叨叨的。” 我哦了一声，眼睛注意到了老人的手上，问：“您天天戴着手套，不难受吗？” 老人抬起手看了看，然后呵呵一笑：“也不是天天戴着，没人的时候就会摘下来。” “您手怎么了？我会一些土方法，您让我看看，我或许有办法呢。” 道教的山医命相卜，我都有涉略，只是不精而已。 “你会医术？”老人显得很吃惊。 “一些皮毛而已。”我很谦虚地回答。 老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中医还是西医啊？” “中医！” “嗯，不错，现在年轻人都学西医去了，你能记得咱老祖宗的东西，很不错！”老人满怀赞扬地说。 我呵呵笑笑。 “不过我这手，是治不好的。” 老人明显不想让我看见他的手，我也不好强求，笑了笑，跟着小和尚走了。 老人走在我的前面，我在他身后观察起他，从昨天晚上的事情来看，他一定不是普通人，他们两人应该都跟道家有关。 群里人说过，茅山宗有一繁荣的支派突然消失了。 昨晚住持所用的道术，刚好是茅山宗的道术，所以我很自然的就将他们跟消失的那茅山一派挂钩起来。 老人虽然已经年迈，但是还是很矫健，除了经常带着的手套，其他的地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想在我身上找什么？”我正看得出神的时候，老人突然转头看着我说。 我语言一时凝噎，下意识啊了一句，然后才有些窘迫地说：“没，没什么。” 老人笑了笑：“吃饭去吧，都几十年不见了，得好好宰这老和尚几顿。” 还在吃饭的时候，那善德和尚就来了，在一边等着我，说是要一会儿带我去好好逛逛！ 我加快了速度，吃完饭让小希回到了屋子里面，我跟这和尚去逛起了这寺庙。 他跟我说他很少下山，记忆里下山的次数不超过十次，难怪见到了以前见过的人会这么激动。 他带我在这寺庙里面逛了一个遍，他很耐心地跟我讲哪一间房子是做什么用的。 我对这些没兴趣，最后问了关于住持的事情。 说起住持，他脸上全是恭敬，这样的神色我在冥界见过，那些鬼卒见到轮回王的时候，就是这个神色。 能让人在背后都对他有这种敬畏，看来那主持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